“姑娘独具慧眼，这一次倒是赚大了。”

捉妖师若有所思地盯着白柔看，话语里倒是有几分冷嘲热讽的意味。

白柔知道捉妖师是在考虑什么，直接道，“我刚才说了，我不要钱。”

捉妖师似乎就在等白柔的这句话，双手抱胸笑了两声，“小姑娘，你可想好了，那是个妖怪，要是带回去不小心死了伤了，可和我们没关系。”

“我家就我一个，死了伤了都算自己没那个福气，不用你担忧。”

白柔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捉妖师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柔，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跟着他去提人。

白柔跟着男人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这里摆放着数百个笼子，都用黑布遮盖着，密不透风，血腥气扑面而来。

几个捉妖师拉着刚在集市上买的鱼，掀开帘子丢进去，死鱼的腐烂气息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白柔有些恶心。

捉妖师带着白柔来到了离醉的笼子前面，将黑布扯下。

白柔瞥见离醉靠在笼子的角落闭目养神，忽然的亮光让他蹙了蹙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肩膀上的伤还在往外冒血，但显然这里的人是不会给他们治疗的。

“喂，出来吧，你被这位小姐买下了。”

捉妖师解开了铁笼，将一旁挂着的铁链一头递给了白柔，另一端牢牢地禁锢着离醉的脖颈。

“小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铁链能够控制着他的妖性，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解开，不然……”

捉妖师没有说下去，又看了一眼离醉，“行了，你赶紧带他走吧。”

白柔也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她握住了铁链的一头，扯动了一下，离醉这才睁开眼睛。

犹如一个傀儡一样站起身来，被白柔牵着离开了树林。

此时日暮低垂，离醉赤足踩在地面上，夕阳在他的身上打上一片柔和的光圈。

临近深秋，他的衣衫却格外单薄，白柔没有拉着他去市集的方向，而是挑了一条小路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白柔问道。

离得近了些，离醉的呼吸声有些重，他没去看白柔，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没有名字。”

这个回答显然也在白柔的意料之中，这个时候离醉果然还不认识她，甚至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名字。

白柔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就叫你小九吧，怎么样？”

离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随意。”

“你先别走了。”白柔忽然出声叫住离醉，离醉疑惑的目光探来。

白柔低着头看着离醉被尖锐的石头扎破的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市集给你买一双鞋子。”

离醉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冷冷开口，“你不怕我跑了？”

“比起关在笼子里，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在笼子外面的生活吧？”

离醉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柔一眼，白柔驱手一指，“那边有条小溪，你去清洗一下伤口，我马上就回来。”

白柔说完便将手中的铁链松开，转身朝着市集走去。

离醉粗糙的手掌握住了脖子的铁链，黑色的眸色渐深。

她还真是自信，凭什么认为比起在捉妖师的手上，自己更愿意当她的奴隶。

之前并非没有女人因为他的容貌而将他买回去，然而她们对他做的事情却还不如每天活在厮杀里。

离醉转身便朝着白柔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脚下虽然已经被尖锐的石子扎破，却全然不知痛。

凡人虽然渺小，却无比的邪恶，他想逃离这里，逃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