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离醉弄上、床榻。
别看他现在干瘦干瘦的,身体骨骼却还在那摆着,白柔的身形比之前还要小一些,而离醉还没穿衣裳,费了她不少力气。
好不容易将少年弄上了床,白柔闭着眼凭感觉将被子拉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棉被只遮住了腰部,少年白皙的肌肤被月光晕上一层柔和的亮光,上面的伤痕也更加清晰可见。
白柔睁开眼时,便看见离醉膝盖上有一个血洞,深可见骨,像是被利器敲出来的。
那粉色的肉这会儿渗出了不少的血,她不禁到吸了口冷气,除此之外两条腿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与伤疤。
很难想象他在捉妖师的手上都经历了怎样的酷刑。
白柔想用法力给离醉治疗,但她发现十分困难。
许多散出的法力都只停留在伤口的表面,只有十分之一的力量能够传递到离醉的伤口处,效率低得可怜。
后来她才知道,身为妖魔似乎天生就不具备治愈的能力,治疗自己已经很困难,要是救别人就是难上加难了。
那离醉之前给自己疗伤时,是不是也备受阻碍?
可惜她那时一直都不曾注意到这些。
借着月光,白柔看着脸色苍白少年的脸,在清洗过后,露出了更加漂亮的五官。
一张俊美得令人摒息的脸,额前几缕乌发垂下,眉毛入鬓,鸦羽微颤,上面还沾着一些水珠。
白柔刚才就发现了,离醉的体温比她的要高上许多,她虽然用法力将离醉身上的水都弄干了,被子也盖好了,但离醉的身体还是一直在发抖。
白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烫得有些吓人。
果然是发烧了。
白柔听到离醉薄唇蠕动着,声音极小,只有一些气音,她听不真切。
于是便趴下将耳朵凑近。
“唔……阿娘……我想…想喝水……”
白柔眨了眨眼睛,这家伙果然是烧糊涂了,怎么管她叫娘啊。
她下了床榻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来,重新来到离醉的床边,将离醉上半身扶起来,捏开他的薄唇将水倒进去。
“噗…咳、咳咳……”
猛地灌入了一大口水,离醉呛得咳嗽连连,水也洒了一身,顺着脖颈滑落至胸前,白柔慌了一瞬。
怎么连喝水都喝成这样,这家伙也太笨了吧!
白柔看着离醉的脖子胸口甚至自己的被子都是水,一瞬间有一种想将他丢出去的冲动。
她将水杯放回去,本来这点法力就不够用,刚才给离醉止血已经耗费了大半,这会儿她只能拿来帕子,将离醉身上的水擦干。
手隔着薄薄的手帕抚上少年的脖颈,慢慢往下,隔着帕子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少年心脏的跳动。
白柔的耳廓微红,不去看他,胡乱擦了几下。
然而离醉的体温却更高了,许是受了凉又伤患缠身的缘故。
白柔一个头有两个大,看他现在的狼狈可怜样,与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杀伐决断的魔尊简直判若两人。
她将手放在离醉的额头上,散出法力给他降温。
因为算不上是治疗术,所以还算轻松。
夜已深沉,白柔也有些困倦,昏昏欲睡之时离醉忽然攥住了她的胳膊。
白柔猛地惊醒,睁开眼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少年,只见他双目还是阖着的,嘴里却不停地喃喃着,“阿娘……别走,阿娘别丢下我,我……害怕……”
白柔嘴角抽了抽,真想一个巴掌把他打醒,谁是他娘了!
但看着少年梦呓不断,胸口起伏不定,眼尾含泪的可怜模样,白柔只是抚上了他的脸。
“咳……你,别害怕,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