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跟着叶瑶走进梧桐院时,院中已清了场,只有几位祖母的心腹守着门。走进内堂,祖母、阿娘、爹爹和哥哥都在,让叶琼惊讶的是大伯父和大堂姐叶瑜也在。
所有人的脸色出奇的一致,灰败中透着隐约的就要压抑不住的怒气。
叶瑶一脸困惑,内堂的氛围让她的心情也不禁忐忑了起来。
最后还是祖母开了口:“瑶儿,你听祖母说。今日阿瑾和琼儿在书院里,看到了杨安和……”
祖母顿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看到了杨安和你瑟瑟堂妹暗中苟且。杨家这门亲事,我们不要了。”
叶瑶满脸不可置信,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了下来。
“不,不可能,叶瑟瑟她,怎么会和杨安哥哥搅和在了一起!”叶瑶晃了一下,叶琼忙上前一把接住了她。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叶琼知道,姐姐是信了的。
不是相信叶瑟瑟和杨安人品卑劣,而是相信自己和叶瑾不会骗她。
谢氏走上前同叶琼一起把叶瑶扶到了座位上,气得直骂:“不知廉耻的东西!”
爹爹叶祁舒连连叹气,大伯父难堪地拱手道歉:“此事怪我。杨安的父亲杨建恩与我是同科,我念在同科的情谊才给瑶儿和杨安搭了线,却没想到那小子是个衣冠禽兽!”
叶祁舒摇摇头:“我也同杨建恩交好,又怎会想到他会教出这样的儿子!”
叶琼点点头,心中却很焦急。
自己还未出阁,这样的事情不好开口。
眼下最重要的事可不是骂人,而是想想这亲怎么退!
好在叶瑜也在,见众人沉溺于情绪之中便说:“眼下还是先想想瑶儿的亲事怎么退吧。杨家虽不如叶家富贵,但杨建恩也是一介御史,有闻风上奏的权利,四叔又是个混不吝的,事情闹不好叶家女儿的名声就毁了,严重了叶家还要被参上治家不严。依我看,还是要再当场抓住一次的好,有了证据,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叶琼简直要为叶瑜鼓掌。
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瑜姐姐一说就抓住了重点。
祖母当机立断:“好,我看那两个都能被琼儿和阿瑾看到,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成为最后一次。如此,就请瑜儿帮个忙,来一次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叶瑜点头应下。
叶琼走过去悄悄在叶瑜耳边说了什么,叶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叶瑟瑟今日心情很好。
杨安给她的丫鬟递了消息让她去老地方见一面。
老地方就是第三级学堂的隔壁房间,那里原来是给一位老夫子休憩用的。学堂的夫子换成叶瑜以后便被弃置了,少有人去,还是叶瑟瑟来找叶珊珊时发现的它。
杨安是叶瑟瑟在三房赴宴的时候遇到的,彼时杨安已经成了叶瑶的未婚夫,却在见到她时称赞她玉貌花容。
叶瑟瑟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夸赞,故意落下了帕子,果不其然等到了杨安追了上来。两人一来二去的,便暗中交往起来。
杨安虽是御史,家中却资产颇丰,总会给叶瑟瑟点东西。叶家分家以后,四房人口多,过得很是拮据,叶瑟瑟总要自个儿贴补贴补。
杨安上回送了她根和田玉簪,今天不知是什么。
进了房间时,杨安已在等着了,见叶瑟瑟进来一把环住了她,从怀中掏出个匣子说:“这对金钏可好?”
金闪闪的光芒险些闪瞎叶瑟瑟的眼睛,她捧着金钏爱不释手当即戴在了手上,笑着撩起衣袖让杨安看:“好看吗?”
杨安暧昧地拢过她的腰,手不安分了起来:“好看。”
说着,杨安就欺身压在了叶瑟瑟身上。
叶瑟瑟摸了摸臂上的金钏,没有推拒,闭着眼睛算是默认。
一场欢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正要分开穿上衣物之时,房间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了。
来的人正是谢氏、叶瑜和叶瑶。
“你,你们!”谢氏颤着手指着他们说不出话,叶瑶已经捂着脸哭了起来。
叶瑜最为冷静,一抬手,几个心腹婆子蜂拥而上,用绳子将那二人捆了起来套上麻袋,直接扔上马车赶往叶府。
叶琼被请过去时,四叔和杨建恩已经到了。
叶琼听从阿娘的话和哥哥与姐姐隐在屏风后面,屏风前大伯父正指着四叔骂:“你养出的好女儿!”
叶瑟瑟跪在地上低着头,听大伯父这么说昂起头就哭:“大伯父,瑟瑟年纪尚小,我有什么办法,都是杨安强逼我的!瑟瑟知道对不起瑶姐姐,瑟瑟这就去死!”
叶瑟瑟说着就向墙角的柱子撞过去,被谢氏的婆子狠狠拖住。
谢氏怒极反笑:“现在想寻死了?想死自己悄悄吊死,在这里做什么戏!”
杨安没想到会被叶瑟瑟反咬一口,骂道:“好你个叶瑟瑟,明明是你勾引的我!不然,我送你的簪子你怎么还好好地戴在头上!”
叶瑟瑟的哭声一停,心中几番纠结,到底没舍得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
杨建恩虎着脸,直接甩了杨安一巴掌,说道:“亲家公亲家母,此事都是杨安不好,如今事情已成,不如叶家两个女儿一同嫁过来。我保证,叶瑟瑟作妾,叶瑶仍是正妻。”
四叔叶祖辉原想辩解几句,听到杨建恩说要叶瑟瑟嫁过去做妾便不说话了。家中女儿颇多,能走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