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陵云洗漱完毕,虞水瑶派人做了些小食,沈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沈陵云自觉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前一日我休沐,走的时候将桌子上的资料都收拾了,只留下了端午节节目的流程单,怕太常寺的其他官员需要,到时候找不到会比较麻烦,结果我上朝回去直接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
“我不清楚状况,只好询问大理寺卿犯了什么罪,他说收到了一份被禁的曲谱,是在我的桌子上找到的。”
这便是他们都知道的前因。
“我说没见过这个东西,都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大理寺卿便展开给我看,见我着实眼神迷茫,他说也不相信这曲谱是他的,对我问询了一番,可能因为有舅舅在场,整个过程还挺温和的。”
沈嘉虞心想也许是太子吩咐过了不得特意为难,大理寺卿才没有下重手的。
“太常寺卿说是有个小官交到他手里的,但他当时忙于别的事,没注意看,只让人把东西留下便遣退了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是想找他问清楚状况,但那人已然是找好后路,提前把事情通了出去。”
沈陵云当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设计的,明晃晃地冲着他来的。
他据理力争,思维清晰,罗列出好几条曲谱不可能是他的理由,得不到他的供词又有怀疑对象,大理寺的调查方向便发生了转变。
“后来,舅舅悄悄告知我人抓到了。”
沈陵云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会被关押很久的准备,既然是想拉他下水,没那么简单才对,至少要对他的仕途或者某方面产生影响,可事实是雷声大雨点小,洗清嫌疑后他不仅没受到处罚,反而皇上赐了东西安抚了一番。
“是什么人犯下此事,要谋害你?”
沈陵风问道。
“在舅舅的运作下,我参加了旁审,发现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是很能想通他为何要对我下手,只能去想得罪了谁,他或许只是被推出来的。”
沈陵云没有敌人,太常寺虽然掌管各种祭祀礼仪制度,却是文职里最无权力的那一类,与其他官员的交涉也不多,很难得罪谁,最有可能就是办事不力,搞坏了祭祀,会得到皇上的处罚。
他脑子转得快,排除掉这个答案以后,另一种猜测浮上心头。
“后来呢,他可有说明缘由?”
沈兴朝接着问道。
“他说他是前朝后人,当初怀王借势谋逆,不得善终,唯有他活了下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复仇,眼见着端午节临近,是最好的时候,他要让曲谱重现于世,勾起陛下当日的恐惧。”
狗屁不通,要让曲谱重现于世,采取与十年前同样的方式不是更好,混入太常寺本就是反常之举。
“就算他要这样做,为何偏偏就选择了放在你的桌子上,又亲手交给了寺卿,嫁祸于你呢?他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虞水瑶冷嗤,她都能看清楚,不相信大理寺卿会糊里糊涂地草草结案。
“母亲说得对,后来他说,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十年前奉命捉拿他们一族的是当时还是游骑将军的父亲。”
一言出,满堂静。
沈兴朝拧了拧眉心,还真从记忆里扒拉出当年的情况,那时刚结束战事,他归朝以后就遇上了抓捕逆党的命令,他一路追击,将逃窜的首领斩于马下,提着那人项上人头要其他的人归顺。
“这么说来,倒是后人寻仇了,会不会有逆党死灰复燃?”
沈陵风和沈兴朝都觉得此事应该立马上报皇帝,沈嘉虞却说道:“不用。”
这会儿,就是沈兴朝也觉察出女儿的不对劲了,沈陵风更是神色复杂,却又带着那么一丝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