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男未婚女未嫁,他陪着来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的,若被人看见了,还能说是小妹陪他来的。
随着管家的脚步往里走,沈嘉虞反而不着急了,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思索着要找个理由才是。
“宫中的太医刚刚为殿下看过伤,小的还要去熬药,沈小姐请进。”
管家敲了敲房门,里面便传来一声虚弱地:“进。”
沈嘉虞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些踌躇,她对三殿下的关心似乎太超过了些,可她又想,三殿下这样好的人,救过她的命,还被她拉来当挡箭牌,她来探望是天经地义的。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便毫无负担地踏了进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燕绥之虚弱地半靠在床背上,抬头望来,仿佛刚知道是她一般,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继而便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嘴角上扬。
柔弱美人。
沈嘉虞暗自下了定义,随着一步步走近,她逐渐看清了燕绥之胸口上方的血迹,瞳孔一缩。
“不是说处理过了吗?怎么还在流血。”
她的语气过于急促。
燕绥之暗自谴责了自己两句,在忍心和不忍心之间反复跳转,还是说道:“太子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可他受伤的地方鼓鼓囊囊的,分明就是缠了好多的绷带才会有的效果,从他微微松散的衣襟处也能看到绷带上沾染着血。
“真的没事,你的提醒我收到了,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变更行程就遭到了伏击,对方人多,才不小心被刺了一剑。”
见着小姑娘满眼的担忧,燕绥之终究还是说了实话,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想用装可怜这招来博取沈嘉虞的心疼。
“我在府里搜刮了一些治刀剑伤的金疮药,大哥在军营操练,经常会有跌打损伤,或者无意被兵器刮到的时候,用这个是顶好使的,疗效很快,我……殿下你让随侍给你上药吧。”
沈嘉虞到底是名门出身,虽被宠着,并不在意那些个规矩,可作为姑娘,还是有几分矜持在的,哪怕她和燕绥之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既无情意,也无婚约,她帮忙上药又逾矩又违背礼数,不合适。
“太子刚刚命太医给我上过药了,待两个时辰以后我再让谢岭帮我上金疮药,嘉,沈姑娘先回吧。”
燕绥之本想叫嘉虞的,想着她一直以殿下相称,他叫沈嘉虞的闺名也不合礼数,尽管他很想把人留下,可她不能多待。
嘉虞肯亲自上门为他送药,已让他欣喜若狂。
“药我放在此处。”
沈嘉虞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门前驻足,闷闷道:“还请殿下保重自身,若有难处,尽可来沈府。”
“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燕绥之脱口问道。
沈嘉虞似乎笑了一下,轻不可闻:“三年前,殿下救我和娘亲,是因,我报答殿下,是果,沈家之人向来知恩图报,殿下不必有负担。”
燕绥之有片刻的怔忪,很快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若不是殿下,我和娘亲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又岂能安然无恙回到京城,近些日子,殿下又帮我良多,虽然说过了,但还是想郑重地和殿下再说一声谢谢。”
沈嘉虞又转了回去,面向燕绥之福了个礼。
这才真正的离开了。
燕绥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苦笑:“你若真的想起来,又怎会对我说谢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