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皇上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你母妃的父亲只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并无影响力,还是因为朕荣宠她,他才能连升两阶,在宫中稍稍有些地位,而你母妃本人也恬静如兰,不争不抢。”
“皇后的父亲虽然没有做成丞相,可他手里握着内阁,里面的人大多为他所用,偏偏内阁的人在朝堂上又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内阁一乱,朝堂便会跟着乱,且支持他的多是门阀氏族。”
“曲宁国开国近两百年,氏族的根系早早地就扎于朝堂,朕就算有心变革也要尽量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要不然就会朝野动荡,指使根基不稳,你母妃和她的母族帮不上任何的忙。”
皇上的冷漠无情体现得淋漓尽致,什么血缘亲情,在他这里只有价值之分,有价值的就尽情利用,可以给几分面子,没有价值的,就随手扔掉,反正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正是当年用你化解了这场对峙,皇后以为自己大获全胜,逐渐骄傲起来,放松了对后宫的管制,在她父亲面前也多有嘚瑟,她父亲自然以为朕仰仗他们,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才让朕的人抓住了错处。”
“她父亲如今大势已去,朝堂中多是虞弘毅的门生这种清流,皇后为了太子筹谋,自然就会着急,想要拉拢虞弘毅一派。”
皇上站累了,坐了下来,亲自拿起茶盏倒了一杯润喉,还顺便给燕绥之也倒了一杯。
“你不是一向疼宠太子,早早地立他为储君,还如此算计他的母族?”
燕绥之这话可谓是大不敬,皇帝却没有如之前两次一样呵斥于他,而是道“外戚干政亡国的有很多,朕培养出来的势力都会由太子继承,他并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皇后善妒,看问题从来只注重眼前,不为大局着想,时不时地就有一些愚蠢的操作,反倒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不如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把心思花在那些妃子身上,现在不就安静很多吗?”
皇上此时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燕绥之捉摸不透他是何意图。
“朕已经承认了逐你出宫的事是皇后设计的,你当如何?”
燕绥之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是想借刀杀人,专门点出此事,是有了废后的打算,还是说他并确定自己手中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又对当年的细节了解多少,想要套话。
“不如何。”
皇上冷哼一声“如今你已知晓自己的仇人是谁,就没有把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意思?还是说,你怕了。”
燕绥之平静地看着他“十六岁之前的我会被你的话激怒,弱冠的我却不会,皇后欠我的,我定会讨回来的,可父皇你也并不能置身事外,说到底,当年做决定的人是你,真正掌控我命运的也是你。”
“与其说我恨皇后,不如说我平等地恨皇宫里的每一个人,恨这座城,更恨这个王权富贵的时代。”
“我要做的,不单单是让皇后血债血偿。”
皇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拍,人也站了起来,燕绥之的话让他心惊,晦暗不明地望着他“你还想推翻这个王朝不成?”
明明是皇上站立着,气势十足,可燕绥之坐在那里,霸王之气尽显,丝毫不输于皇上,隐隐还有碾压之势。
“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
皇上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他摊开双手说道“你要拿什么来颠覆王朝,凭你的一张嘴吗,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官员,连机密都接触不到。”
“莫非是想要倚靠虞府和沈府,别做梦了,就算他们再疼宠自己的女儿,也都是一代忠良,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情来的,先有国再有家,唇亡齿寒,曲宁国是两家的保护罩,他们不会损毁的。”
燕绥之呷了口茶,味道清幽香甜,是他喜欢的雾茶。
“父皇,你知道一国的根基是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