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你个以下犯上的逆子。”
皇帝被气得吐出好大一口血来,还有力气抓起矮凳上的药碗朝着燕绥之扔出来,不砸出个血窟窿来不罢休的气势,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准头和身体,碗掉在了鞋凳上,咕噜噜滚远了。
“父皇别这么生气嘛,儿臣开个玩笑,不可能这么早就送您走的。”
马上就是他和嘉虞的婚事了,皇帝若是这时候驾崩,国丧三月,作为儿子,一年之内不能办喜事,他不会让任何事破坏他们成婚。
“谢湖,好好照顾我父皇,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和损失,知道吗?”
谢湖直起腰身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假扮薛公公,一番作态学了个十成十,仍然没有摘掉脸上的面具。
“燕绥之,你要怎么处置孤?”
太子冷声问道。
“自然是把你交给百姓去评判,将你的所有罪行都昭告天下,这一切可不是我逼你去做的,你不是说,我输就输在了没有父皇护着吗,父皇没了,你也就毫无凭仗可依。”
“多谢太子殿下为我召集众臣。”
燕绥之命人将太子关押在了昭狱,那是专为皇室子弟准备的,如今也基本都换成了他的人。
“燕绥之,你不是说你对皇位不感兴趣吗?那你在做什么,虚伪,混账!”
皇帝已经保持不了最后的体面,破口大骂。
“当初我回宫的时候,父皇你就问过了,我说想要覆了这皇权,但我现在发现根本不现实,但是改朝换代是能做到的,我不在意皇位,也不想被权力束缚,所以我找了个继承皇位的人。”
“七皇弟,父皇你之前很少注意到吧,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燕绥之一拍手,燕鸿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摸了摸腰际,还有点疼,当时燕绥之的软剑穿透了他的衣服,堪堪擦着腰的皮肉,很长一道,出了血,但伤口不深。
喂给他嘴里的那颗药又能止疼又能使他陷入昏睡,想起听到燕绥之那句对不起时的惊悸,他到现在都不能久久释怀。
“燕鸿云?”
皇帝眯着眼打量这个不常出头,仿若隐形人的儿子,太子也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你什么时候和燕绥之搅到一起去的?”
“太子皇兄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兄弟俩交流感情,时常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也很正常,我和三皇兄就是感觉志趣相投,不免多聊了几句,一拍即合。”
“皇位嘛,能者得知,也没写太子的名字,那它属于我有何不可呢,父皇,您说是不是?”
燕鸿云第一次挺直了腰杆站在皇帝的面前,他从前,皇帝给什么都盘接收,他想进吏部,皇帝怕他安插自己的人,操控科举考试,没准,转头把他安排去了礼部,他没有一句怨言顺从了。
他也曾壮志满酬,几次三番进谏上言,试图把自己的那些谋略用在建国上,可他的父皇从来都不在意,三两句打发走了他,转头就夸赞太子事情办得好,那明明是他的主意。
“一个两个的,逆子!”
皇帝趴在床沿,起不来身,一腔愤懑,挨着点指他们两个,燕鸿云道:“是您的不公对待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如果您一开始就打算立嫡立长,在太子出生以后,就不该把我生出来了。”
“既然我们出生了,那就同样拥有分割财产的权利,又或者您可以不用为了稳固朝局而纳这么多的妃子,从根本上杜绝这样的情况,要不然,您做的只能是白费,将我们越推越远,使得我们的野心越来越大。”
“归根究底,是您的问题。”
丽妃娘娘鼓了鼓掌:“鸿云说得好啊,可惜,你父皇意识不到这种问题,这里交给本宫,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吧。”
刺激够了皇帝和太子,燕绥之和燕鸿云并肩往外走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大殿里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