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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只能拿着手里的鞋底鱼干瞪眼。
不过,好在他还有简易的手线钓,不分他玩就不分玩吧。
看着对面只能干瞪眼的阿正,他心里瞬间又平衡了,反正他已经比对面的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这就是上对船的好处。
阿光抱着一个娃娃,另外一只手拿着两个铁皮小汽车,又开始得意洋洋了。
他还冲对面的阿正再次扬了扬两只手,然后在他干瞪眼下。才转身将这些东西收到船舱里去,藏到行李包里。
等出来后,他才随便抓了一只虾子挂在鱼钩上面,就凑到叶耀东身旁跟着他一块钓。
而其他的船工们也各自拿着自己的钓线,还单独拿了一个桶或者筐分开站位置,已经开始垂钓了。
“东子,你手头的这个鱼竿,买一把大概要多少钱啊?”
“你想买啊?”
“我就随便问问。”
“一两百还是两三百?你去台货商店问问不就好了?”
“谁闲着没事跑那里头看这玩意儿,鬼才买,那么贵的东西,送我还差不多。”
“那你还问个屁。”
“这不是好奇吗?有钱人果然舍得,你说他们家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变得这么有钱的?”
“斗地主斗完了,不是要还?另外本来不是就有海外关系?还怕没有钱?政府都在扶持着呢。”
“那也是”,阿光若有所思,“可能还是个走私大王,毕竟海外关系也是现成的。咱们刚刚水里头捞上来的那个箱子,应该也是走私货吧?”
“那就不知道了,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
“可惜了,船一直在动,也不知道是哪里钓上来的,要是水不深的话,咱们还可以游下去再找找看还有没有?”
“想得美,能钓上来一个已经是运气了,那一箱货也价值几百块了。”
“想想么,当然得想的好一点了。”
有人边闲聊着边一块垂钓,倒是轮流上货,有好几斤的鱼,也有一两斤的,总的来说,他们钓上来的鱼都比较偏大。
青山绿水,鱼儿肥美。
工业刚起步,海域还没受污染,一切都还是绿色,纯天然。
不过,在俩人有说有笑的边聊天边钓鱼的时候,却看到斜对面的阿正刚好收线,竟然真的掉上来一只破水晶鞋。
“哎呦我去……塑料鞋?啊?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啊,哎呦,踏马的,他竟然真的钓上来一只破鞋!”
“哈哈哈,这叫水晶鞋,你懂个屁!”
是女士的那种透明塑料鞋,村子里的很多中年妇女老年人也有,基本都人手一双,根本穿不坏的那种,特别流行特别受妇女欢迎。
“哈哈哈,反正都是鞋子,都简称破鞋!刚刚你还笑话说我将钓上了一只破鞋,哈哈哈,看样子说反了,应该是阿正。”
“哈哈哈哈,我就随便说说,也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还应验到他身上。”
阿正脸都黑了,好想直接拿剪刀把鱼线剪掉,太丢脸了,感觉要被笑话50年了。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从船上他爹准备的工具箱里面找到一个粗针,刚刚临时又拿锤子敲弯了,拿来当鱼钩使的,要是直接拿剪刀剪掉的话,让他接下去也没得玩了。
他狠狠的瞪着斜对面不停笑话他的两个损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他看到了他们指着他大笑的表情。
好想叫他爹放慢速度落在后面算了,不跟他们面对面了。
他爹前面看他又蹦又跳的,都把船放缓了一下速度,落到后面一点,还是他催促要追上东子的船,才又继续保持齐头并进的样子。
这下子他后悔了。
可恶!
偏偏给他们看到了,这下子等下船后,肯定要被狠狠嘲笑了。
该死的,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鞋子往海里扔。
他郁闷的在心里边诅咒扔鞋的祖宗十八代,边拎着线来回甩动着鱼钩,试图把勾住的水晶鞋甩掉。
不过鱼钩是弯曲的,勾到了水晶鞋的缝隙里,左右摇摆着甩动,有点难。
这可把他又气得跳脚了,但是他又不想伸手去碰鞋子,谁知道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碰了多晦气。
但是他又不想叫人帮他拿个棍子挑掉,他怕被船上的其他船工笑话,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收线。
等收到跟前了,才小心的用两只指头拎住钩子的最上端,然后倾斜一下,水晶鞋立即又掉回海里。
做完这些后,他才又抬起头瞪向那两个,他要是跟他们一条船的话,现在非得把雨鞋脱掉,把两只臭袜子脱下来,给他们一人塞一个到嘴里。
让他们笑得那么灿烂!
叶耀东跟阿光看着他愤愤不平的小眼神,笑得更欢快,他们也很遗憾人不在船上,要是都在一块的话,更有意思。
朋友就是拿来损的。
他们船上的船工也听到他们笑的动静,还以为他们又捞到什么好货了,结果却是在那里干笑,但是也不知道在笑话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后,又自顾自的钓鱼了。
叶耀东跟阿光也在轮流上货中,渐渐停止了嘲笑。
而阿光钓着钓着也忘记了跟叶耀东轮流了,就手上一根手线,一直玩了一两个小时才想起来。
不过,无所谓了,感觉用手线钓也挺好玩的,除了钓到几斤重的大鱼有点勒手了一些,不好拽,其他的倒还好。
主要是同样会上鱼,钓到鱼之后特别有满足感,也就不会执着一定要用鱼竿了。
钓是一个过程,鱼只是证明这个过程的结果之一,用什么方式钓,也没有很重要。
叶耀东倒是也没有一直钓,大热天的海风吹过来又凉爽,又有些让人懒洋洋的。
昨晚上想到要离开一两个月,就跟老婆狠狠的大战了一场,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又搞了一次,把公粮都交的一干二净,今早天刚擦亮就又爬起来,这会儿也有点犯困了。
也不知道昨夜总共睡了几个小时,他估摸着也没有睡多久,毕竟躺下睡觉前,就跟阿清聊了挺久的。
叶耀东掏出口袋里的手表看了一下,都2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感觉这会儿风向也有点偏移了,没有之前那么顺风顺水。
他把鱼竿递给阿光,“给你玩吧,我要去睡一会儿,太困了。”
“昨晚太累了是吧?”
“我身强体壮,那点体力活又算得了什么?就是起太早了。”
叶耀东也不管他,把自己的席子拿出来在甲板上摊开,就直接躺了上去。
边上还有两个船工也在那里睡觉,估计是钓了一会儿,感觉没意思,又或者是没钓到东西,困了就直接睡觉,不钓了。
他这条船上的船工除了陈石,其他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包括两个姨丈,他也都不熟,反正都是他爹叫的老经验渔民,另一条船依旧是大表哥跟阿生哥在开。
那条船上的倒是都比较年轻化,基本都是他的表兄弟,不过还额外多了一个阿凡哥。
这一回倒不是他大伯母蹦跶讨来的,而是阿凡哥跑到他爹跟前自告奋勇,让他爹给个机会让他跟着去干活。
好歹也是亲侄子,他爹直接点头了,毕竟之前在作坊干活,看着也是勤勤恳恳的,有改过向上的模样。
其实,这么多年,阿凡哥也是他爹看着长大的,以前也都住一块,他爹也觉得除了当爹娘的不着调一点,其他倒是看着还挺老实的,毕竟怎么也是亲侄子。
叶耀东也无所谓,反正他爹点头了,那么多船工,多他一个也不多。
渔船在海中央摇晃摆动着前行,海风吹拂着头顶上的遮阳棚哗哗作响,混合着海浪声与柴油机的运作声响,让他觉得嘈杂而又熟悉。
他闭上眼睛,放松身心,伴随着独特的交响曲,鼻尖弥漫着熟悉的咸咸海味,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还打起了轻鼾。
阿光跟阿正两个面对面,仿佛比赛一般,俩人谁也没停,一钓到大鱼的话,都会兴奋的举起来给对方看,狠狠的炫耀。
他们玩玩的高兴,也就没有去注意时间的流逝,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帮忙什么。
渔船在浩渺的海面上穿梭,近千帆竞渡,一路行来也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他们经过一个个繁忙的港口码头,那里人声鼎沸,货物堆积如山;也划过一片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岩石峭壁巍峨耸立;又驶过一个个宁静的村庄,那里的房屋错落有致。
直到太阳西斜,快落到山的那一边,他们才恍然回神,竟然太阳都要下山了?那现在不得6点多了?
而且船上的船工们也在讨论是不是快到了,要不要在船上做晚饭?还是等靠岸后再做。
连带着阿光跟阿正俩人也都没心情再继续钓了。
叶耀东也在太阳下山前醒了过来,他没有加入他们的垂钓队伍,而是一直站在他爹身边,留意着周围的海域跟身后的渔船。
都这个时间了,照理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并且偶尔跟他爹讨论几句,大概到哪了?
“应该已经在闽省边缘了,大概要不了一小时就能抵达浙闽交接位置了,到时候再往前开两小时,应该就差不多能到达咱们去年捕捞的那处海域。”
“那也不算慢,那么多船一起,早上7点多出发,差不多十三四个小时能到。”
“嗯,今天开的慢了点。”
“两天过去了,估计海面上海蜇的数量应该也多了起来吧?”
“等会往前开的时候留意一下,我刚刚也看到漂浮着一两个了,只是身后渔船多,不方便停下来,反正也就一两个。”
海蜇的运动昼夜不断,只是天热都喜欢浮上水面,尤其是到了汛期,都会上浮。
海蜇具有发达的水管系统和灵敏的感觉器,所以能在不同水层作垂直运动。
风平浪静的黎明和傍晚,多云的白天常游到水域上层;大风、暴雨、急流、烈日和夜晚多游水域下层。
等父子俩预估了大概到岸的时间后,两人又商量的是不是现在找个荒岛,或者岸边先停靠一下?
“大家的船都跟在身后,一路上也没有交流,反正应该也就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会儿差不多也已经到边界了,找个地方停留一下做饭。”
“顺便休息一下,再把其他人聚在一起讲一下,不然他们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到。”
“跟他们说一下,他们心里也有个数,也能早做准备,接下去咱们要是有遇到海蜇群,突然间停下来也不会突兀,这个也得跟他们说一下。”
“毕竟去年咱们刚开进浙省的范围没多久,还真的遇到了海蜇群,在靠岸的时候,也同时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