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姑皱眉,迟疑道:“这似乎有些不妥。”
流苏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如今见那陆姑娘得了皇上喜欢,便一味的巴结不肯得罪。你可仔细掂量掂量,在这后宫中,到底是谁的根基深,权力大,是荣妃娘娘还是那陆姑娘?”
金姑姑暗自思索,心里道:那陆姑娘是新来的,听说还是罪臣之女,而荣妃娘娘久得盛宠,且家世显赫,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小小的陆姑娘得罪了荣妃。
想罢,她笑着对流苏道:“是我老昏聩了,荣妃娘娘待奴婢不薄,奴婢自然是为娘娘办事。”
流苏道:“算你悟得快。那你就依我方才之计行事。那件东西等天黑了我亲自送来。事成之后,荣妃娘娘定要重重谢你。”
金姑姑谄笑道:“不敢当!不烦当!”便将流苏送出司珍局。
午时,予临在紫金殿大设宴席,各宫嫔妃悉数到场,鼓乐齐喧,歌舞升平。孝纯太后因偶感风寒,身体倦怠,懒得去凑热闹,陆媛虽受予临再三邀约,但以侍奉太后为由推辞了,予临念她孝心可嘉,便不勉强,命人奉了好些佳肴美撰、精致点心到慈安宫。
次日清晨,金姑姑亲自托着那珍珠璎珞送到了慈安宫偏殿。
陆媛正在梳洗,听春华进来通报,便道:“请姑姑进来吧!”
金姑姑满脸堆笑,走至陆媛面前,弯腰道:“姑娘好。姑娘的璎珞修好了,请姑娘瞧瞧。”说着呈至陆媛眼前。
陆媛只看了一眼,就命春华收起来,笑道:“姑姑的手艺自然不差,果真和之前的毫无二致。”又命茗清拿了金锞子赏她。
金姑姑接了赏,千恩万谢地退出来。行至偏僻处,对早就等着那里的流苏悄悄说:“成了!”流苏忙回瑶华宫复命。
瑶华宫,荣妃郑歪在贵妃塌上,用一只玉轮在双颊上滚动,为的是消肌瘦腮,光润肌肤。这玉轮是用上等的羊脂玉制成,莹润光泽,触肌生凉,是荣妃吩咐丝宝局特意制成的。
她见流苏回来,忙坐起身来问道:“事情如何?”
流苏低眉道:“送下了,没看出任何破绽来,只等后日按照计划行事了。”
荣妃重新歪回榻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睛里隐隐含了一抹厉色。
流苏接着道:“昨日在紫金殿,舒嫔娘娘未免太显露了些。”
提起昨天,荣妃正如鲠在喉,冷笑着说:“你也看出来了?”
原来,昨日在端午佳宴上,酒过三巡,舒嫔自请献舞,予临欣然应允。
舒嫔换上一袭红色撒花水袖舞衣缓缓走至殿中央,只见从大殿的房梁上竟垂下来一条十几米长的红色长绫,舒嫔双手挽住长绫,饶殿疾走了几圈,脚下一抬,竟随着那红绫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只见单手挽绫,双脚凌空踏步,款摆纤腰,另一只手甩着长长的水袖舞起来。她身轻如燕,越荡越高,一并做出许多惊险的动作,罗衣飘舞,长袖缭绕,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惊叹不已。一曲舞罢,予临击掌称好,大加赞赏,赏赐舒嫔枕前不夜珠一对,撒金真丝绡竹扇一柄,舒嫔笑意盈盈,连连谢恩。这一切,让坐在席上的荣妃嫉妒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现在流苏提起此事,又勾起荣妃的怒气,她娥眉一横,恨恨道:“她竟敢不经允许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出风头!”
流苏添油加醋道:“看她那一舞,定是苦练多日,看来筹谋已久。”
荣妃冷冷道:“当日她拜于我裙下,求我提携,如今翅膀硬了,想要自立门户了,尤其是生下玉宁之后,便不再唯本宫之名是从了。待本宫教训了陆媛,早晚给她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