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眼睛微微一红,强颜欢笑道:“小主还这么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现在是要保养好身体。”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虽然自己是有目的的亲近皇上,但是腹中的孩子却是自己的骨血,只在自己的肚子里呆了不到两个月就失掉了,怎么能不痛心呢。
碧落忙安慰道:“小主切不可过度伤心伤了身体,小月子千万要做好了,否则会留下病根的。这个孩子许是与小主无缘,小主还年轻,后面还会再有孕的。方才小主睡着的时候,太后、皇上、皇后和娴妃他们都来看过了,嘱咐奴婢们要伺候好小主。”如此多番劝说,陆媛心中的伤感方减少了些许。
晚间,强撑着用了些晚膳,便躺在榻上歇息。茗清走进来,手里托着一碟东西,回道:“小主,沁芳斋的小丫头知画方才送了这一碟子红枣阿胶糕来,说是顺嫔娘娘让她送过来给小主补身子的。”
陆媛颇感意外,住进静翕宫近两个月的时间了,除了第一次去拜会遭拒后就没再有过交集,自己也从未见过顺嫔踏出过沁芳斋半步,顺嫔在后宫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对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现在却在她小产之后送来了补品,真有点让人摸不透。
陆媛吩咐道:“拿金瓜子赏给知画,让她回去跟顺嫔娘娘道谢,说等我好了会亲自登门拜谢的。”茗清依言出去了。
过了两三天功夫,陆媛的身子已经差不多复原了,皇上天天早朝之后来玉润堂坐上个把时辰,陪她聊天解闷。太后和皇后那里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命她好好养着。陆媛亲自去宝华殿诵经祈福了,为未出世的孩子超度,如此心中的伤感也渐渐减少了些许。
这日午后,小允子见没有外人便走进堂里,禀道:“小主,奴才查到眉目了。”
陆媛神情一紧,命他快说。小允子道:“这几日奴才奉小主的命去暗中查访,果然查到了可疑之处。奴才先去仔细查看了那竹桥的断裂处,发现竹内被虫蚁啃食的很厉害,奴才觉得蹊跷,按说北方地区没有什么凶狠的虫蚁能够如此啃食竹子,况且园匠们每三个月就会对竹桥喷洒杀虫的药水,小主落水的一个月之前刚刚洒过,能够在一个月内就将这竹桥啃食成这般的,依奴才只见只有南方的一种虫,叫做噬竹虫。”
“噬竹虫?”陆媛和碧落对望一眼,重复道。
小允子继续道:“这是南方竹林里长的一种虫,有拇指般大小,形似蚂蚁,以食竹为生,由于气候的原因,在北方一般见不到。奴才按照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暗中观察各宫的动静,在延福宫闲月阁的奴才们扔出的杂物中发现了这个。”说着,将一个小巧的笼子从袖中掏出来放到桌上。
春华抢言道:“这不就是个蝈蝈笼子吗?小时候我爹爹给我做着玩过。”不同于一般竹条编织的蝈蝈笼子,这个小笼子是用紫荆树的木条做成的,十分结实。
小允子道:“春华姐姐说错了,这个可不适用来装蝈蝈玩的。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从笼子的缝隙中取出一粒小米粒般大小的黑黑的圆溜溜的东西。
陆媛皆迷惑,摇头不知。小允子道:“这就是那噬竹虫的粪便。因这紫荆树有特殊的气味,噬竹虫不愿啃食,故而用它制成笼子用来装那虫子。可想而知,是有人专门从南地弄来了这虫子放到了那竹桥里。奴才又去细细检查了竹桥的断裂处,虽未找到活虫,也发现了些粪便,想必活虫已经在事发之后被人清理了。”
碧落听完,脸上显出些许愤意,道:“小主料得不错,果然是有人打了注意。”
陆媛沉吟道:“你方才说,这笼子是闲月阁的宫人礽出来的?”小允子点头道:“是。而且奴才问了守在附近的侍卫,这两日确有闲月阁的小內监来这桥上转悠。”
碧落又道:“闲月阁住的是瑞贵人,奴婢听闻瑞贵人的父亲工部尚书季沅季大人以前一直在江南一带外任,新近几年才奉旨携了家眷入京的。”
陆媛徐徐道:“瑞贵人自从一同晋封之日起,便对我颇有敌意。既然现在证据确凿,恐怕是她无疑了。”
碧落义愤填膺道:“小主,让奴婢去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吧,治她一个戕害嫔妃的罪名!”
陆媛思索了一会,摇摇头,道:“我刚刚入宫,不想挑起腥风血雨,念她是初犯,且不去追究了,她若是聪明,自会安分守已,她若是糊涂,再有什么不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碧落虽心有不甘,但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