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清走进内室,见陆媛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那些繁重的首饰,只留了一根雕玉兰花样的白玉簪,搭讪着过来帮她整理额发,装作随意地问:“主子,这会子怎么卸起妆来?今早上顺嫔娘娘被那些人气势汹汹地拿了去,这会子怎么没事了?”
陆媛从镜子里老她一眼,淡淡地说:“不过是闹了一场误会,误会解开了,皇上就让顺嫔姐姐回来了,还赏了她一件宝贝呢。”
茗清脸上微微变色,讪讪地说:“顺嫔娘娘没事就好。”
陆媛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希望她有事?”
茗清一惊,手里的发梳差点掉到地上,忙道:“这怎么会,主子跟奴婢开玩笑吧。”
陆媛正色道:“茗清,我平时待你如何?”
茗清脸色变得煞白,低头道:“主子性情温和,对待奴婢自然是极好的。”
陆媛缓缓叹道:“你和春华都是太后姨母指了来服侍我的,我对你们从来不摆主子的款,平时都是当姐妹们相待的。可是你,茗清,你是怎么做的?竟然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茗清一惊,强颜笑道:“主子这么说奴婢不懂。”
陆媛的声音平静而清冷:“那日,在沁芳斋关于七煞符的事情是你去良嫔那里报信的吧?”
茗清张口结舌地辩道:“奴婢没有…”
“那日在沁芳斋里,顺嫔姐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有你和映琴在场。”
茗清连忙跪下,道:“主子也说有我和映琴在场,焉知不是映琴告密的呢?”
陆媛微微一笑,道:“映琴是顺嫔姐姐入宫时从家里带来的,是自幼随身的,忠心无比。”
茗清慌乱又道:“就算不是映琴,顺嫔娘娘将那符咒置于内室,但是到了内室的人都有嫌疑呀,主子怎地单单认定了奴婢?”
陆媛长叹一声,道:“那日晚上,你借故说要去安答应那里送花样子出了门,可是你去直奔而去的不是碧秀宫,而是春和宫。”
茗清脸上浮起惶恐的表情,颤抖着道:“你派人跟踪我?你早就疑心了我?”
陆媛直直地看着她,缓缓道:“顺嫔姐姐撞见了皇后和良嫔的谈话,恰好听见了你已经投靠良嫔,我还不信,姐姐便将催生符故意说成七煞符试探你,不想你就着急地去报信了。如今事情反转,不知道皇后和良嫔是会赏你呢,还是会罚你呢?”
茗清瘫坐到地上,喃喃道:“这都是你们谋划好的,我中了你们的计。”
陆媛俯身向前,看着她道:“茗清,我相信你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大可告诉我,我会帮你。”
茗清突然泪水涟涟,哽咽着将那日在琼苑中与侍卫私会,被良嫔撞破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泣道:“奴婢一时糊涂出卖了主子,甘愿受罚,听凭主子处置。”
陆媛听了,默默想了一想,道:“你方才提到的侍卫高龙,是你的青梅竹马?他对你好吗?”
茗清道:“我们小时候是邻居,一共长大,互生情愫,后来我因家贫入宫做了婢女,他为了能与我相见,便入宫做了侍卫。”
陆媛声音渐渐柔缓:“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就算没有这一位青梅竹马,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我也要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人为妻的。”
茗清猛地抬起头,脸上泪光点点:“真的吗?你不是要让我服侍终老吗?”
陆媛微笑道:“你和春华都是我的姐妹一般,我早就打算好了要给你们一人寻一门好亲事的。如今春华比你小两岁,就先嫁了你,再给她打算吧。”
茗清听得几乎呆住了:“你要把我嫁人?”
陆媛点头笑道:“怎么,我把你嫁给你的高龙哥哥,你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