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予临没有再踏进静翕宫半步,本来小公主降生,该有很多人来宫里祝贺的,然而予临下了旨令,对外宣称颖嫔生女后身体虚弱,需要静养,闲杂人等不得去打扰。
况且,早已有风声传遍了后宫,颖嫔恃宠而骄,言形无状,顶撞皇上,被皇上冷落了,连初生的女儿都不允许她抚养了,如此一来,他人躲还来不及,又有谁会上赶着苏探望呢。只有顺嫔、怡嫔等、安答应等人时不时地在黄昏后到静翕宫来坐坐,宽慰一番。
顺嫔曾眼含温情和疼惜地劝慰她道:“娴贵妃已经薨逝,这是不争的事实了,你若要寻查真相,也要从长计议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惹怒了皇上,连小公主也被抱去了皇后那里,如此得不偿失。”
自生产次日抱了抱小公主之后,陆媛就再也没见过孩子,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却对自己那日的言辞毫不后悔,她凄楚一笑,缓缓道:“纵然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为了萧姐姐的清白,我不后悔,我只是伤心,皇上,他如此薄情。”
顺嫔叹口气,恻然道:“皇上终究还是宠爱你的。”
陆媛摇了摇头,轻轻道:“姐姐错了,皇上对我的是宠,不是爱。”
顺嫔望着她,长长叹了口气:“只要有宠就足够让你在后宫里游刃有余了,妹妹入宫已然三年,难道还看不透这些人情冷暖世事无常吗?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先去了。”
陆媛默默无语,目送着顺嫔离开,从床头梅花几上的笸箩里取出一件生产前精心缝制的肚兜,轻轻地摩挲着,心中充满无限柔情。
碧落走上前来服侍,知道她又在想念小公主了,轻轻道:”明日就是小公主的满月礼了,奴婢替你把你亲手做的这几件小衣裳送到坤仪宫去吧,也是您做娘亲的一片心意。”
陆媛坐起身来,柔声道:“我要自己亲自送去。”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碧落连忙拦住她道:“主子,使不得,你还在月子里,不可以出去,若是着了风会落下病的。”
陆媛坚持道:“马上就要满一个月了,不防事。皇上只令我静养,并没有下令不让我出宫。”
碧落见劝阻不住,只得将披风给陆媛披严实了,主仆二人拿上东西匆匆往坤仪宫走去。
刚刚走到朱华门,恰好照面遇到玉贵人和丽贵人,如今已经是玉嫔和丽嫔了,给皇后请了安,从坤仪宫出来。
丽嫔迟疑了一下,刚要屈膝行礼,被玉嫔一把拉住,她傲慢地上下打量了陆媛一番,满脸骄矜地对丽嫔道:“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给她行礼。她如今惹恼了皇上,皇上连孩子都不让她养着了,自然是连咱们都不如了。”
丽嫔脸上稍有不忍,拉了拉玉嫔的衣袖,想阻止她说下去,玉嫔不屑道:“你怕她我才不怕呢,你以前是侍候她的奴婢,现在已经和她平起平坐了,有什么可顾忌的。瞧瞧她以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如今落魄了,也应该让她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陆媛不想去睬她,径直它进朱华门。玉嫔眼角一飞,恼羞成怒,就要上前拉拉扯陆媛,丽嫔忙将她拦住,好言相劝:“这是在皇后娘娘的宫门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走吧。”方才劝住玉嫔,玉嫔犹自一脸愤愤的样子,怒气冲冲地和丽嫔一起走了。
陆媛一心想着女儿,疾步走到坤仪宫正殿门口,不想殿门紧紧闭着。碧落上前敲了老半天,才有一个眼生的婢女打开了半扇门,陆媛忙道:“我是颖嫔,来看望小公主,麻烦姑娘进去通报一下吧。”
那婢女冷漠地望了她们一眼,只抛出两个字“等着!”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又是好半天不见有人来开门,数九的天气依然寒冷,凛冽的空气让她瑟瑟发抖,碧落只得再次打门,好不容易,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竟是毓秋。
陆媛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抓住毓秋的手道:“毓秋姑姑,带我进去见一见小公主吧,我只看一眼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