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头,说道:“你说得是,让本宫好好想一想。”
正说着话,岚秀引着菱枝走了进来。菱枝低眉垂首地向皇后问了安。
皇后放下剪刀,理了理身上绛色缂金水仙纹的织锦长袍,满面春风道:“你怎么来了?是月常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菱枝上前一步,略带神秘地道:“奴婢确实觉得月常在今日的行迹十分可疑。”
“哦?”皇后饶有兴致,道:“说下去。”
菱枝受了鼓励,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今日一早,天还下着雨,月常在就要出门,说是要去琼苑欣赏雨中景色,还不让奴婢跟着,奴婢觉得蹊跷,便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发现月常在并没有去琼苑,而是去了太医院。”
“她去太医院做了什么?”皇后欠欠身,紧跟着问道。
菱枝为难地挠挠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娘娘可以把太医院的太医宣来问问。”
皇后唤来岚秀,吩咐道:“你去太医院走一趟,就说本宫的旨意,请今天早上为月常在诊治的太医来一趟。”岚秀领命而去。
不到半刻钟,岚秀就引着一个十分眼生的年轻太医来到了坤仪宫。这太医许是初来乍到,见皇后宣见,不知缘由,十分紧张。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雍容娴雅,温和问道:“请问这位太医尊姓大名?”
年轻太医忙局促道:“微臣姓许,许仕章。”
皇后脸上呈现出清远的笑意,头上与耳上一色的点翠东珠配翡翠首饰熠熠生辉:“许太医如此年轻就入职了太医院,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许太医忙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盛赞,微臣惶恐。”
皇后话音一转,道:“今天早上可有一位月常在去太医院找了许太医?”
许太医略一犹豫,道:“这个,是有一位月常在,只是找了微臣把脉而已。”
皇后似笑非笑,问道:“那月常在脉象如何?可否有疾?”
许太医忐忑不安的低下头,颤声道:“这个,这个,微臣答应了月常在不可将脉象告诉他人,微臣不能食言。”
毓秋在一旁冷笑,道:“皇后娘娘问话你胆敢不说么!”
皇后向着毓秋摇摇手,笑道:“本宫只是关心后宫姐妹们的身体健康,许太医你尽管说便是。”
许太医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小心道:“月常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恶疾,只不过是有孕所致月信不畅,身体酸软而已。”
“什么?”皇后大为震惊,猛地站起身来,随即掩饰着自己的失态,道:“这是喜事呀,本宫该恭喜月常在了。许太医,你医术高明,改日来为本宫请个平安脉吧,你先回去吧。”
许太医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退出去了。
皇后一把将身旁梅花高几上一只珊瑚釉粉彩花鸟纹瓷瓶打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怒道:“安翎月这个贱人,竟然敢暗度陈仓,瞒着我怀上龙胎。毓秋,本宫不是命你每次她侍寝完都送一碗避子汤吗,她如何还能怀孕?”
毓秋惶恐道:“奴婢谨遵娘的吩咐,一次不落地往吟月阁中送避子汤,也是每次亲眼看着她喝完的,奴婢实在不知她为什么会怀上龙胎。”
皇后不满地瞪她一眼,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现在她已然有了孕,事情不好办了。”
毓秋眼露凶光道:“月常在才刚刚有孕,孕相不稳,咱们只要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鬼不觉地把她的胎弄掉就行了。”
皇后思忖了半晌,徐徐道:“那本宫就先对付了颖嫔,再处置她!”
皇后轻咬下唇,端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色,伸手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绿梅,揉碎了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