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丞相府邸。
宁枫起身,立身思索道:“岳父,江北镇的事情是有些操之过急,但是能除掉吴家这个大患,也是弊大于利。”
“不然,江北镇之事发生后,陛下已经盯上了小川,虽然除掉了吴道雄,可是谁知道中府在朝廷里安插多少个棋子呢,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关仲贤皱眉说道,“聂姑娘,你把小川的谋划跟姑爷说说吧。”
“是……”聂红衣拱手说道,将宁小川的计划一五一十的部说了出来。
宁枫听到后都是大为惊讶,眉头紧皱,“这也太冒险了,他这是在赌啊。”
“所以,老夫才和薛大人拦住了你弟弟,让他在刑部大牢里委屈几天,等事情查明,自会放他出来,到时候更稳妥。”关仲贤捋着胡须说道。
此刻,宁枫才明白为什么关仲贤会和薛逊会出现在杀人现场了,随即拱了拱手,“原来如此,那些杀手本就是江南公孙家的人,到时候随便一搪塞便可将此事糊弄过去,既不至于得罪皇后,也能让小川无罪释放。”
“是啊,皇后此人心胸狭隘,一旦人不能为她所用,那她必定要灭之,是个狠角色。”关仲贤默默说道,“不过宁小川若是离开了殷都,只怕公孙家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你可曾想过?”
“现在事态危急,两个皇子的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了,相比而言公孙家倒是还在其次,岳父,还有一件事,这个杨昭肆还得查查,能让小川如此冒险的人,肯定有些本事。”宁枫皱眉说道。
“老夫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不过根据当时现场情况来看,他们并不相熟,甚至还有过节。”
“那就更有意思了,让一个有过节的人带走自己,然后查清黑衣人的身份证明自己无罪,这个险都敢冒?我这个弟弟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宁枫讪讪的自嘲道。
“哈哈哈。”
关仲贤捋着胡须笑道:“能让你如此放心的将宁家命运交付之人,定有非比寻常之处,只是可怜我那亲家了,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我爹身不由己,而且他那脾气你也知道,中府的事情让他知道后已经那样了,若是再让他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情,那他不更上火。”宁枫叹气道。
“也是,忠了一辈子的君啊,没想到却被如此对待。”关仲贤感慨,“好了,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看着小川平安离开殷都。”宁枫淡然笑道。
关仲贤点了点头,看了看宁枫,嘴角一弯,“只怕这个殷都不好出啊。”
……
刑部大牢,坐落于殷都城中,虽然没有典狱监那么可怕,可是其逼供手段也让很多人闻之胆寒,炮烙,针床,洗面,等等酷刑数不胜数。
典狱监让人恐怖的是进去后再也无法出来,而刑部大牢让人恐怖的则是这些酷刑。
宁小川盘膝而坐,第一次来大牢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阴暗潮湿的地牢加上恶臭熏天的气味,让他自进来开始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只有打坐运气,屏住呼吸才能缓解一二。
此刻他眉头紧蹙,本来一切都是按照自己计划来的,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关仲贤和薛逊,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刑部。
若是被杨昭肆带去了护府,就杨昭肆那耿直的脾气肯定会一查到底,一旦查明白这三人是刺客,罪有应得,那自己就会被无罪释放。
在杨昭肆眼中,宁小川就是个纨绔,所以为了能让宁小川伏案,他肯定会死磕这几个黑衣人身份,查出他们是迟早的事。
就是这杨昭肆会不会公报私仇宁小川不敢保证,所以这也是他计划唯一的缺陷,也是最要命的缺陷,自己在赌,赌杨昭肆的品行,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然而宁小川之所以敢赌,还是因为当初杨昭肆的一句自己和宁家有些渊源,所以,他才敢赌。
想到这些宁小川叹了一口气,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自己被关在这里,谁知道刑部有没有二皇子的人,这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赌。
“真倒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撞到了关爷爷和薛尚书,哎……”宁小川懊恼的说道,真的是百密一疏。
现在的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希望关仲贤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能放过自己。
“咳咳,小伙子,小伙子……”刚刚抱怨完的宁小川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虚弱的老头喊声。
地牢昏暗无比,宁小川看着隔壁的地牢,“你在叫我?”
“对,小伙子啊,你是哪家的公子,犯了什么事,居然把你关到了刑部大牢?”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出现在宁小川面前,虽然隔着铁栅栏,但宁小川还是能闻到老头身上传来的恶臭。
“你又是谁,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宁小川皱眉说道,屏气凝神,不然几乎就要被熏吐了。
“哈哈哈,小伙子还挺有意思。”老头靠在铁栏杆上,破烂的衣衫已经遮盖不住那瘦骨嶙峋的身体。
他身上是满是疤痕,还有些伤已经发脓了,老头眼球凸出,伸出双手摆弄了一番长发,缓缓开口,“老夫的身份不能告诉你,不过老夫看你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为何会来这里?”
“不能告诉我,那巧了,我也不能告诉你,至于我为何会来这里,本少爷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宁小川嘴角上扬,“当街杀人。”
“当家杀人不送都护府而送到刑部,小伙子,你身份不一般,相必是达官贵人之后。”老头饶有趣味的说道。
“你这老头子,还挺能猜的嘛。”宁小川来了兴趣,也不打坐了,小心翼翼的靠近老头,“那你猜猜我是哪个官员家的啊?”
“这个你就难为老夫了,殷都官员这么多,老夫可猜不出来。”老头子笑着说道。
“切,还以你多厉害呢。”宁小川靠在栏杆上,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一进来,就难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