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川愣了许久,最后拉起徐子谦的手站在宁致身边,指着项州外的山野说道,“徐叔叔,带我去捉兔可好?”
朔州一案,宁小川母子遇刺,陪着宁小川长大的奶妈母子替他们母子送了死,当时在项州引起巨大躁动,差点闹到了殷都朝堂,引发兵变,而闹得最凶的就是徐子谦。
见徐子谦愣在原地,宁小川心中一阵酸楚,就好像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人一般,再次喊道:“徐叔叔……”
这声徐叔叔喊的徐子谦这位五大三粗的老将军也黑脸一动,眼泪差点绷不住,徐子谦将手中利刃插入沙中,单膝跪地,双臂前伸,一声闷响,“徐子谦拜见五公子。”
原来是项州军将士,沈归心这才收回真气。
宁小川冲上去扶起徐子谦,多年未见,这位徐叔叔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徐叔叔,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白布是怎么回事?军中出什么变故了吗?”宁小川不解的问道。
徐子谦起身,他心中知道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也罢,徐子谦大喝一声,“出……”
“嘭,嘭,嘭!”
项州军鼓声响起,五短三长,分三律,一律缓,二律轻,三律急,是西北项州军军鼓特有的鼓点,也被称为三律鼓。
鼓声起,铁甲出,望向北方,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清一色的项州黑甲,清一色的长枪利剑,加上大奉黑旌旗以及宁家黄字旗,豪气万丈,气势冲天。
北蛮铁勒屠威震天下,大奉项州军又何尝不是勇冠三军!
那黑甲之下的是满腔热血,那大刀之上的是满是杀气,项州十万军,可定天下。
这是唐云天说的,也是宁致默认的。
袁北核慕然,这边是项州军,行军整齐划一,声势浩大,就连那空中长枪的枪尖都是整整齐齐的,直直看去,好像一道线。
黄沙黑甲披白覆,宁小川愕然,吕翊从小白身上坐起来,强忍着剧痛从马上翻下来,看着眼前盛景,眼神中满是羡慕。
“白布……”
宁小川呢喃,双拳紧握,心里顿时萌生出一股即刻恐怖的杀意。
沈归心来到宁小川身后,一掌盖在宁小川后背,强行帮宁小川运气,忍住这股杀意。
率军前来的是边境接宁小川的是一个手握长枪,一身白甲的儒将,虽比不上徐子谦壮硕,但却生得一副好皮囊。
即便是不惑之年,那足以看出少年之时也曾风流万种,然而此时,这位手握银枪的将军勒马来到宁小川面前,下马跪地,一气呵成。
宁小川低着头,默默的看着脚下,双拳紧握,十指刺入掌心。
宁伯丰抬头,眼眶通红,大喝道,“五公子,宁老将军走了。”
“轰!”
这消息就像惊雷一般在宁小川脑子中炸响,宁小川走遍大奉,闯荡北境都未曾感到如此失魂落魄,心中就好像突然被压了一座山一般。
宁老将军走了!!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宁延脑海中,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无法相信!
那恢弘的皇城居然容不下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那盛极一时的殷都居然保不下一个为了他血战半辈子的将军?
那个端坐龙椅,口口声声为了天下的九五之尊居然保不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人?
怨恨,怒火,失落,绝望!
少年站在黄沙中愣了许久,手心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掉在黄沙中,从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宁小川一个字也没说,一声也没吭。
充血的眼睛木讷的看着眼前腰系白布的项州军。
今日,十万大军披白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