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人卷进去,一个都别留下。
苏临川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徒留朝泠抱膝无奈冷笑。深夜静谧温柔,她却浑身发冷,她恨凡人。
“起来了,快点,你不走我要走了。”朝泠踢了一脚苏临川,他翻身将她的脚踝压在胳膊下面。
朝泠使劲的蹬腿将他踹开,“快点起来。”
大门推开,她还来不及觉得冷,就被火光迷了眼,她下意识地藏在酒缸后面。屋内顿时涌进许多宫人,有的站在前面,有的被绑着,场面热闹非凡。
苏临川就大大咧咧地躺在地板中间,醉的不省人事。
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苏临川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朝泠与众人隔开,这边凄凉肃穆,这边气氛祥和。
若是平时她心念一动就能离开这个闭塞的酒窖,可惜,她是个没有法力的凡人。除非神兵天降,否则肯定是完了。
朝泠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脑子飞快的旋转。脚步逐渐走进,她从缝隙处看到几个宫人将苏临川架了起来,而后听到“这是什么?”
她心头一颤,权衡着现在认下自己是苏临川酒搭子的身份,总好过被抓住之后百口莫辩。
虽然怎样都是百口莫辩。
发顶被人按住,九黎黑衫映眼,他染了酒窖里的气味,有着浓烈醉人。他看到朝泠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指尖有些颤抖,像是面前站着一条毒蛇。双瞳轻微晃动,手掌将欲起身的朝泠按回远处,紧接着抽出酒翁下的红布,盖子随之滑落,摔了个粉碎。
宫人皆是往后撤步躲避,飞溅的瓷片划伤了九黎的手指。
“嘶。”他沉吟着,“把三殿下扶下去。”
众人退去,朝泠惊魂未定地从酒翁后面爬出来,门落了锁,她被孤零零地锁在了酒窖里。
她现在恨急了凡人。
“翼宿星君。”
“陆恒之。”
“救救我。”
整个酒窖位于尚食局最后方,为酿酒所致一般陷于地底,没有窗户,唯一的大门落了锁。
她最后的保命符,苏临川被带出了酒窖。
“这天真冷。”
她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去。半梦半醒间,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身上被盖了件衣服,没有体温,冷的像是一块石头。
朝泠握紧了衣服,那人将她的手从大氅下拽出来,像是拆解一只张牙舞爪的蟹。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腕间,像是一尊雕像忽然对她显灵一般,她下意识到“要带我回天界吗?”
那手顿住,明显加了力气,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不是不会生病吗?怎么还会医术?”朝泠掐了掐九黎的脸,平宁关一别恍若隔世。
翼宿星君笔下光怪陆离,九黎失忆也不是什么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此刻她如同出入皇城的林清平,带着为林家平反的怨念,同处境尴尬的苏九黎达成一致。
这剧情,合情合理。不需要九黎非得记得她,记得林晚柒。
她张了张嘴,嗓子发苦,半天说不出来话“还记得这里有个人啊?”
“本宫好心救你,你是在责备我吗?”九黎冷哼一声,将她的手重新塞回大氅下面。
他挨着朝泠坐下,神色放缓“太后娘娘宫中发现了一封边防军军报,是你做得?”
“咳咳。”朝泠只是咳嗽,并不回答。
九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打量着面前的一小团,思量着此人的是敌是友。
“太子殿下,您难道不恨太后娘娘?”朝泠忍着头疼问。
“不恨。”九黎带上平日里温和的面皮,为朝泠整理好颈下的大氅。
朝泠心道你觉得我会信吗?失了忆一下子长出八百个心眼。
她不与九黎纠缠,转了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出去吗?”
“等人来救我。”九黎换了个姿势,撑着长腿云淡风轻。
“楚文冰吗?”朝泠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
“是。”九黎并不觉得奇怪,楚文冰早年与林清平有婚约,林晚柒认得她合情合理。只是他奇怪她怎么能够一下就猜到,有意试探“你就装扮成楚姑娘的侍女,随着出宫即可。”
“楚姑娘如何?”
“什么?”
“我替我已故的哥哥问的。”
九黎微微一笑,“很好的人。”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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