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的东西哪能随便送人?老实说我不需要您这把剑,照样天堂地狱全身而退。别把失去妖神血脉与尸王蛊的我想得一无是处,事实上直到这时候,我才总算有点明白了某人口中地‘生杀予夺’。”
“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老道士看着他,神情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
陆城的脸也认真了起来,“咱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您什么时候见我托过大?我说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名剑霜泣已经因为我的原因易主,至于寸心,就让它留在您那儿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免闪过一抹黯淡,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就像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老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天堂地狱,一步之差。
当沉重的电梯门缓缓合上,陆城的心里居然是一阵平静。
看似随机的公平选择,其实结局早已注定。
因为无论天堂地狱,到达者必然都是已死之人。
箭头向上。
默默抬起头看了一眼电梯数字盘上的标识,陆城皱了皱眉。
向上走,那么自己去的就是天堂,而老道士的目的地,必然也就是地狱。
希望那边一切平安吧。
他摇了摇头,老道士的水平他多少还有点底子,不至于太过担心。
经过一个显著的上升过程后,电梯最终还是在一阵轻微的颠簸过后安全到达。
开门后的陆城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天堂,分明就是多日前自己来过的公司最顶层。于当晚不同的是这次那间独立办公室的大门已经打开,而在层层帘幕背后,那个模糊不可视的身影静坐于斯。
“终于碰面了?”
对方的转椅掉了个个儿,应该是在迷雾中转过了身。
陆城紧蹙着双眉,站在门外止步不前。对方的身上没有他预想中的威压,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紧张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
他的声音很低沉,从音色上判断应该是个中年男人,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声音绝不同于叶天行,如此,潜在的可能性又少了一种——那就是自始至终都是他叶总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是,总算碰面了。”
他礼貌的笑了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进了门。
门外来看室内的迷雾很浓,一进入室内这层灰蒙蒙的雾色反倒稀薄了起来。
“很长时间以前我有幸隔着门和你见过一次,可惜,终究是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现在来看,这样的时机倒是恰好,你看,这死城中如此寂静,倒是无人打扰了。”那人用双手交叉着支撑起了下巴,端坐在办公桌上,隔着帘幕与陆城对视。
“是么,我记得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我刚打算冲进来,您麾下的食心鬼就将我引到了地下三层。这样说来那怎能算是错过?应该是刻意为之了吧?”陆城笑笑,找到椅子后随意地坐了下来,“你很怕被人打扰么?我以为你这样的存在应该是超然物外无所作为的。想见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过只是一个念头的事。如果仅仅只是等这样一个世人死绝的境况,不免有些牵强附会了。”他试着捕捉了一下对方话中的信息,一方面拖延时间,一方面也加深彼此的了解。
“超然物外?”明明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陆城却仿佛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皱眉。
“你想多了,哪来什么超然物外?即便是神,也不可能绝对的抛弃主观情绪。无情无觉,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相当于不存在。如同你那些尸兵,他们没有感官知觉,所以在你这个主人没有给他们下达情绪指令之前,他们只是一具形同于无的死物,一尊雕像,一块石头。我们仅仅只是所站的高度和你们不同,至于好清静这点,却不存在什么境界高低的差异。”
“越说越有意思了。”陆城笑了笑,“所以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些虚无缥缈,却无法完全摒弃主观情绪的神么?”
“不是我以为,而是我就是。”
遮眼的大雾在顷刻间散尽,露出了迷雾后的人影,也现出了表情惊骇无以复加的陆城!
看着对方脸上的灿若莲花的笑意,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心中深深的胆寒。他的确想到过这种可能,却没有意识到一旦亲眼证实,其背后的震撼究竟会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