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院,就只剩下白初玥一个人。
站在窗前,看春色满园。
花木圣洁,与世无争。
而人类,却自皮囊到灵魂都藏污纳垢,肮脏透了。
自己十六年短短的岁月,别人眼中的工部侍郎千金,即便是庶女,也应该是幸福光鲜的。
却有谁知道,她命途多舛,短短十几年,就遇到太多肮脏的人和事。
那个乘人之危,逼迫她达成这交易的男人不仅肮脏,更加可恨。
而她自己,为了要救父亲,却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生儿子,何尝不是藏污纳垢不光彩的。
即便自己的皮囊被擦洗得干干净净,她的内里,她的灵魂也都是肮脏的。
这洗刷不去的污垢,已然刻进她的骨髓,是她一生的耻辱!
等待,最是让人心焦。
且是等待一个素未谋面的金主,买断她清白的采花贼。
她往房间内走去,窗台有盆含苞待放的昙花,此刻正等待月色来临,盛绽它的美丽。
每次她看着那些自由自在生长的花草树木都在想,植物比人幸福多了。
夕阳的霞彩完全消退,天际落下黑色帷帽,一弯新月悄悄爬上夜空。
看着那弯新月,她不禁潸然泪下,新月永远高洁,而她这轮初月,却即将刻上耻辱的污垢。
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她最终不得不脱光衣裳,不着寸缕,爬上床榻,只盖着薄被,斜躺在床上等那采花贼。
床榻被褥柔软舒适,看得出那狗腿子为了他的主人,非常精心的布置。
她觉得自己就是案上的肉,任人宰割……
被同父异母的姐姐白雪姬欺负了十几年不算,又被她大娘铁牡丹卖进花满楼。
她半生已经够倒霉了,如今还有更倒霉的事等着她。
难怪自己连做梦都想成为幸运女神,改变命运……
哎……师傅说得不错,还真是痴心妄想,做黄粱美梦罢了。
只是这师傅,也真是可恼,早不闭关迟不闭关,偏偏在她人生最需要拯救之时,失去联络。
月光自窗棂倾泄进来,她斜靠着床榻,透过朦胧月色,看着窗台那盆昙花,有朵饱满的花蕾,在月光下逐渐绽放洁白的昙花,像幽幽的月光仙子,落在白初玥的眼前。
她心里又添了些悲凉。
昙花一现,转眼即逝,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就像短暂的人生……
倏然,她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似有人影一晃而过。
房间没有掌灯,夜色中,有抹黑影在昙花盛绽中走进房间,稍为迟疑,便移步向她的床榻走来。
随着那人的到来,月光也黯然消退,室内变得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还有浓浓的酒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此人煞气如此之重!
酒色之徒?
杀人狂魔?
她吓得几乎屏住呼吸,赶紧缩进被窝,阖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耳听得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她思量着那人就快脱光所有衣裳,胸腔就像有只小鹿在拼命乱撞,心跳得更加厉害。
有那么一瞬,她想爬起来逃跑……
可是想到天牢等待自己去救的爹爹,她又像僵尸般躺在床上,告诉自己,眼睛一闭,就当自己死了吧!
那人在床沿坐了一会,迟疑半晌,还是爬上床榻,掀开她的被子钻进来。
肌肤触碰,她彻底不能呼吸,整个人像僵硬的木头。
那人带着薄茧的手,生硬的在她滑如凝脂的身上游走,她的身躯开始颤抖。
像只待宰的小鸡崽。
他感觉到她在剧烈的颤抖,便停下来。
似乎想抽身离开。
男女授受不亲,他已触摸了她的身子,他若反悔离开,自己吃亏不说,爹爹可能会枉死。
白府所有人的性命,都攥在自己的手上。
她一咬牙,急急的伸手,黑暗中一把拽住他的臂。
他犹豫一瞬,随即回身压在她身上。
天还未亮,那人便已摸黑离去……
一缕阳光刺痛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