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长叹口气,深深看一眼王蛟,将案上那道圣旨递给他,肃然道“王蛟,接旨。”
王蛟略为蹙眉,皇上那圣旨在他杀进门就开始亲笔草拟,不知皇上下的是何旨意。
迟疑了一瞬,却也不下跪,只伸手接过圣旨看看,脸上带着些许诧异,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皇上要立我为东宫太子?”
皇上自接报承王兵临皇宫,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唯有给王蛟写下册封太子的圣旨,方能暂时保住他的皇位。
皇上看着王蛟,略为愧疚道
“其实这道圣旨,早该在二十多年前,父皇向你母子举起屠刀,就欠你的了。”
“你想以一道恩旨,换回杀我母后的愧疚?”
王蛟却并不领情。
若非自己兵临皇宫,皇上又岂会想到对母后有愧。
若以母后一命,换一道赐封太子的圣旨,这道圣旨将是一座压跨他脊梁的泰山。
“不管如何,人死不能复生,父皇亏欠你母后的,又岂是你储君之位可以换取的。”皇上显得诚恳道。
在王蛟眼里,皇上所作所为皆是假仁假义。
“若非蛟儿兵临皇宫,父皇可是从没想过,还亏欠了母后一条性命吧?”
皇上看着冷漠的儿子,肃然道
“蛟儿,父皇万年后,这皇位终究是你的,你深谋远虑,旭儿和其他那些兄弟,都望尘莫及,有你执掌大东荒,父皇才心安。”
王蛟冷笑一声,举着手上的圣旨
“是么,这不过是皇上仓惶之际下的一道圣旨罢了,以一道无足轻重的圣旨,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太子之位,牵制住兵临皇宫的我,换得你皇位稳固,皇上这道圣旨,下得还真是时候。恐怕此刻,皇上才更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吧?”
王蛟说罢,将圣旨抛回龙案,竟然不把太子之位当一回事。
皇上见他抛下圣旨,脸上阴晴不定,又发作不的,有些讪讪然
“虎毒不食子,蛟儿说的什么话呢。”
“虎毒不食子?这话父皇说来就不脸红。”王蛟睥睨着皇上。
“过去的事,就翻篇了,当年确实是父皇一时冲动。”
皇上带着息事宁人的挥挥手,稍顿,又不容置喙道
“不管如何,如今你可是储君,那个白初玥不仅是百里虎威的弃妇,还与诸多男人不清不白,更有两个谋逆的孽障。
她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还敢使些不堪的小伎俩迷惑你,令你迷失心智,竟敢兵临皇宫。
这样的女人,绝非我大东荒皇后人选,你若为了她和父皇作对,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
一直冷眼旁观皇上父子明争暗斗的爨颜,闻言精芒四射的眸眼又聚敛。
“我也给皇上撂下话,你若敢再动她一根毫毛,虞美人就得死。”
王蛟说的云淡风轻,斜睨着皇上的眸光却蕴藏杀气。
书房外,本来知道承王兵临皇宫,惊惶的跑来御书房想看个究竟的虞美人。
听到皇上给承王下旨赐封太子,原本喜出望外,正喜不自胜,想着自己快成太子妃,陡闻王蛟此话,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皇上又气得王蛟斥责
“关心则乱,瞧你为了那个女人,动辄怒发冲冠,这可与一向稳重淡定的战神大相径庭。
可想而知,你被她迷得丢了魂魄,这女人更加留不得!”
皇上冷厉的眸光也露出杀气。
他可以容忍儿子逼宫,因为王蛟确实是大东荒储君最好的人选。
但在大东荒皇后这个问题上,他却绝不让步。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皇上真的要杀白初玥,他王蛟也防不胜防。
王蛟知道若皇上知道白初玥是他的软肋,无疑加快皇上出手。
“我护着她,并非被她迷惑,而是不忍她被我连累,枉丢了性命!”
“你真的不是被那女人迷惑?”皇上紧盯着王蛟。
“父皇方才也说,她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弃妇,我堂堂战神,岂会被这么个女人迷惑?”王蛟说得潇洒不羁。
“那她的生死,你何必如此上心?还为了她来逼宫?!”皇上冷哼。
“我说过,不忍见身边任何人为我无辜枉死,哪怕她地位再低贱!”
外面的虞美人也暗暗自问王蛟是真的不忍见白初玥无辜枉死,还是真的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