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娘点点头,目送着马车离开。
盛则宁回到盛府,马上有门房的人去通知了二爷、二夫人和老夫人。
这下大家都知道盛则宁安全回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盛老夫人。
“我的乖乖儿啊,还好你没事,这雨下得我都整夜睡不着,就担心你在外面出事。”盛老夫人脸色蜡黄,眼下挂着青黛,就如她所说的那样,看起来就是没休息好。
毕竟孙女替她出去一趟,万一有个好歹,二儿子和二媳妇岂不是要怨恨她一辈子了。
苏氏眼泪都沾湿一条帕子,挥起手就想揍盛则宁,可是刚挨上又不忍心,伸手把她抱了一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我身上脏,你别抱我了。”盛则宁这一回府,还没来得及梳洗,连自己都觉得难受。
要不是为了来安抚老夫人的心,她本该先去梳洗一番。
苏氏放开手,剜了她一眼“娘又不嫌你。”
“三姐姐这一天一夜都在外头,我们全家人都很是担心,听闻是被宸王殿下遇到了……”
“什么宸王殿下,我家姑娘是被瑭王所救!”竹喜抢了一句,在严防被人拿住话柄的这块,她向来敏感。
护住姑娘就是她使命。
在竹喜心里,若是要和外男扯上关系,瑭王总比宸王好太多了。
“可是这样的?”老夫人心疼地拉着手问盛则宁。
都用上救这个字,说明盛则宁定然也是遇到了一些危险。
“祖母放宽心,阿宁没事。”盛则宁温声慢语,极力安抚老夫人的心情。
其实要说害怕也只在事情发生的那刻,回头再细想,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夫人抚着胸口,也说幸好幸好。
“宸王与谢家也定了,不好把宁儿再搅合进去。”
“既然没事了,就先去梳洗一下,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就在母亲这里用吧。”
盛二爷开口,盛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欣然应允。
盛则宁这才得以脱身,带着竹喜跟着苏氏身后退了下去。
封砚比盛则宁晚一些才入城,进城的时候他们碰见了谢家的车队。
不偏不倚,正好阻了他们进城的路。
带头的护卫一眼认出了封砚,当即就命令车队给他们让路。
“瑭王殿下。”
封砚骑在马上微微颔首,目光从他们的人数与车队的组成上扫过一眼,略感奇怪。
一般就近出行都是轻骑简车,谢家这队武装到位,佩剑背弓,倒像是要出远门。
“左侍卫要出远门?”旁边一个差役常在权门豪府前走,和这些人家府上的侍卫都相熟,因而问了起来。
那国字脸的左侍卫露出一抹笑,拱手道“在下正奉家主之命,去逐城接二郎君回上京。”
“二郎君?谢朝宗么?”封砚瞥来一眼。
左侍卫大点其头“回殿下,正是。”
封砚没有挪开眼,仍看着他。
侍卫见封砚对此‘感兴趣’,不由多说了几句。
“本来早几天就该出发,但是谁知道碰上这鬼天气,耽搁了几日,不然我家郎君还能赶着端午前回来。”
这场大雨谁都免不了要抱怨几句,左侍卫怪大雨的语气就像是遗憾起谢朝宗赶不回来过端午。
封砚没再与他继续说下去,语气极为平淡地道“既是着急赶路,就不耽搁了。”
左侍卫马上领会,谦卑道“小人告退。”
两行人马插肩而过,封砚凤目往后一瞟,看见烙在车壁上,拳头大的谢家族徽,暗蹙了下眉。
谢朝宗吗?
他见过,却不怎么熟悉。
只是在他与盛则宁被凑一起时,听过旁人说过几句闲话,说这谢二郎君与盛三姑娘‘关系匪浅’。
他当时并没有去在意,所有也并不清楚这‘匪浅’究竟是怎么一个匪浅法?
照之前谢三姑娘对盛则宁的态度,盛谢两家的关系并不好。
而且她还说,谢朝宗是因为盛则宁才远走逐城。
封砚敛眼垂目,手指下意识绕着缰绳在手上多缠了几圈,粗粝的绳结擦过他的手背,灼烧一样得生疼。
宸王提起谢朝宗的时候,盛则宁是个什么反应?
惊讶?害怕?慌张?疑惑?追忆?
他还从未在盛则宁脸上看见这么多种情绪。
很复杂。
复杂到那一刻封砚就知道,盛则宁与谢朝宗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撇得清的关系。
一种他也说不明的情绪渐渐蔓了上来。
就好像谢朝宗突然成了一根隐刺,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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