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和温文想的一样，在他离开之后，蔡文伤带头跪在地上大声道歉，其他人也纷纷模仿蔡文伤的动作，整个广场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道歉语句。

有大彻大悟型，有贬低自己型，有迫不得已型，总之十分精彩。

站在高台上的宁折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别的动作了。

他身上的面孔，一个接着一个散发出荧光，然后笑着从宁折弯的身上消失。

他们已经没有了遗憾，而宁折弯的身躯，也渐渐恢复正常。

站在台下的投票者们，心中仿佛也放下了一些负担，道歉变得更加自然。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人们抬起头，惊愕的发现台上的巨大怪物已然消失，留在那里的之后一具面带笑容的尸体。

人们在协助者的引导下，离开了这个广场，他们将被集中隔离几天的时间。

到时候他们将会被清理掉和超能者相关的记忆，然后回到家中，为反网络暴力贡献力量。

人全都离开之后，温文再度出现在高台上，黑色的能量化作一只大手，抓起宁折弯的尸体，将其带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在一颗大橡树下埋葬。

在宁折弯身上的全部怨气都消失后，那短暂的几分钟内，温文其实是有能力救他的。

但温文没有行动，只是看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消亡。

因为也许对宁折弯来说，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陶青青伸了伸懒腰，回到了温文在申川市订的酒店，发现温文的房门打开着，温文坐在摇摇椅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缓慢的摇晃着身体。

这让陶青青有些诧异，因为温文虽然很多时候都表现的很混账，像是个地主家的恶少，但他很少有这种眼神放空什么都不做的时候。

温文的时间安排的其实十分规律，没事的时候该锻炼锻炼，该休息的时候就要找人来捶背捏腿，该搞事情的时候就找人来祸害。

这种什么都不做的状态，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现在他摆出这幅样子，很明显就是有心事，不过陶青青没有尝试开解温文，因为那只会换来温文劈头盖脸的讥讽。

在性格恶劣这一方面，陶青青还没见过谁比温文厉害。

等待宁折弯灵魂消散的时候，温文才发现这个案子对自己的影响，远比自己想象的大。

他原本只是想要利用这个案子消磨时间，但没想到还真的被触动了一些。

在温文处理过的所有超能案件之中，这个案子是唯一一个武力和阴谋，而是靠让加害者道歉获取谅解，来让矛盾最终解除的，因此这个案子在温文心中的分量相当之大。

宁折弯的经历，夏唯一的爱情，每一个怨气的亲身遭遇，这些夹杂在一起，让温文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类，就仿佛是矛盾的综合体。

有人活的像是一个圣人，有的则比怪物更加怪物，有人对感情不屑一顾，有人能为另一人抛弃生命。

人生来善良，还是生来邪恶？

亦或者，人性是处于善恶两端的灰色地带？

不……这可能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