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夫人便问起了杨硕的来历,姓什名谁,家居何处,高堂可还健在。
杨硕便回他,在下姓杨,单名一个硕,家住西极,父母已逝,是孤家寡人一个。
又说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在下初到贵地,并不清楚这里的风土民情。如有失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一听这话,家主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开门见山地问,小友可是想悔婚?
杨硕道,谈不上悔婚吧,既无约定,又何来悔之一说?在下只是恰巧经过,又不巧被绣球砸中,并非出自本意。
家主道,小女当街抛绣球定亲,这是东岭人人皆知的事。阁下接下绣球,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入府中的,若然反悔,必定为人耻笑,也恐误我女儿终身大事。
杨硕苦笑,心说我哪是接下绣球啊,我是受害者啊,这分明就是一起事故好吗?
又扫了一眼左手边的柳大小姐,再次给她的尊容吓到,心说,就令爱这样子,又有谁能误得了她?
于是一揖道“这门亲事请恕在下不敢高攀!”
柳家家主顿时沉默,从他渐渐收敛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他此刻的不悦。
家主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忽听屋外人声嘈杂,紧接着一个清亮的嗓门打破了大厅的沉默。
“诸位且慢,她是我的!”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就连那胖大小姐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往门外瞧去。
这一瞧,她乐了!
一个俊俏的小和尚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锃光瓦亮的秃头上顶着三颗戒疤。
要说这小和尚长得确实不一般,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皮肤还雪白红润,若是换上一身女装,活脱脱就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他的到来,让厅上一众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面追来的家丁要将他拿住,却被家主制止了,然后喝退左右,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小和尚有些激动,斩钉截铁地说“大小姐是小僧的,谁都不能抢走!”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高堂之上,两位主人互相看了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杨硕乐了,心说,此人的口味颇有点重啊!如此倒好,省得费尽唇舌与他们争辩了!
家主夫人道“这位小师傅,你是出家人,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柳家家主道“不错。吾女尚未许亲,你却张口闭口说她是你的,成何体统?”
那小和尚朝杨硕这边看了一眼,眼中还带着点敌意。
又振振有词地道“小僧虽身在佛门,但也是身不由己。再者,小僧的师傅曾经说过,小僧尘缘未尽,难成正果。只有斩尽尘缘,多做善事,才能功德圆满,得成大道。”
小和尚说着,目光时不时地往右边瞟。
柳家家主道“即便如此,这与吾女又有什么关系?”
小和尚据理力争“敢问,柳家是否遵从世俗礼法?”
家主道“柳家虽是修仙家族,还不至于荒废世俗礼教。”
小和尚道“既如此,那便请家主遵从礼教,将柳家大小姐许配给小僧吧!”
说罢,大袖一抖,一件红色的织物便被他抖了出来,拎在了手里。
众人凝目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件女子的亵衣。
亵衣乃闺中女子极其私隐之物,竟被他堂而皇之的拿了出来,还当众展示,简直惊掉众人的眼珠子。幸亏此刻留在身边的只是几个心腹丫鬟,否则传扬出去,柳家真要成为旁人笑柄。
不过这时候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此物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
却见小和尚提拎着这件亵衣,得意地道
“没错,此物便是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如此重要之物,竟然遗失,又恰巧被小僧拾到,诸位说,这是不是缘分?小僧对大小姐倾慕已久,却无缘一见,每每把玩此物,都耐不住相思之意。”
说着,竟将它放在嘴边嗅了起来,一副无比陶醉的样子,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捏了把汗。
完了,又昂首向高堂道“敢问家主,大小姐有何理由不许给小僧?”
话音刚落,就听见桌椅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肉球几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一脸兴奋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就见那小和尚瞪大了眼睛望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杨硕仿佛能看见他的脑门上往外蹦着一大串问号,整个人都懵圈了。
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旁边几个丫鬟也忍俊不禁。
其中一个失声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偷衣贼!”
此言一出,又跌碎了一地的眼珠子。
却见柳大小姐抚摸着小和尚柔软的小手,故作忸怩地道“小坏蛋,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本小姐干着急这么久!”
小和尚苦着脸,眨巴了一下眼睛,指着手里那件特大号的亵衣问“你说,这个是你的?”
柳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小冤家,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小和尚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柳二小姐,感觉世界观完全崩塌,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不要啊!!”小和尚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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