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学来,少女竟如此狠辣。从她那甚是怪异的果决,脸上与年龄不符的坚毅,能看得出来即使那人死在了她面前,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精廋男自是不愿在气势上输给一个少女,见宋恣潇冲他而来,他便迎面而上,横刀身侧,蓄力待发。
砍刀直劈而下,长剑偏软,硬捍砍刀难抵其劲力,剑身折成了个弯曲。宋恣潇顺势后退,方才没将长剑折断。
一击作罢,她气势未竭,提剑再度赶来,再使“拨云见日”。然而这次荡不开砍刀,反是被震了一下,虎口隐隐作痛。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宋恣潇便使“气冲云海”,长剑上挑,隐约有剑气从精廋男脚底生出,自下而上,冲向他门面。
精廋难微惊,身体稍稍后仰,生怕被剑气偷袭而中。又见他双脚一沉,用一招“金戈铁马”稳住身形,砍刀划向地面,在泥地上开出了一道沟壑,同时挡下了若有若无的剑气。
还没等他回刀,便觉后劲传来一阵劲风,顾小婵的双叉已经送到了他的背心处。再往前递出两三寸,便能取下精瘦男的性命。
只是这一击终究没能得逞。
横里杀出的一把金背鱼鳞刀,不仅挡下了顾小婵的偷袭一击,还将她的双叉劈飞,震得她双臂发麻。
只见那虬髯大汉一手提着大刀挡在精瘦男背后。那大刀刀身上有无数个小坑,密密麻麻,状似鳞片,刀背上烫了一道金边。
这刀极为沉重,寻常人双手齐出,用尽力气都未必能抬得动。但那虬髯大汉提在手中却是轻松得很,而他的另一只手里,竟还有另一把一模一样的金背鱼鳞刀。
顾小婵被他气势所慑,流下了冷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虬髯大汉对着顾小婵轻轻挥出一刀,内劲朝她身上倾落。顾小婵只感觉如有一只大手按压着自己的肩膀,力道大得骇人。她双腿一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膝盖都险些磕碎。
“没有的家伙,一个雏儿,一个弱女子,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回去之后去柴堂混吧,别在我面前碍眼。”虬髯大汉冷声道,随后刀背在精廋男身上一拍,将他推开。
精瘦男一个踉跄,也不等站稳了,应了声“是”,便落荒而逃。仿佛在他面前在多待一刻,便会碍了他的眼,成为他刀下亡魂。
宋恣潇见顾小婵跪地垂头,吐出了一口血,心急喊道“大姐!”
“别大姐了,关心一下你自己把。”虬髯大汉提刀朝她走去。
面对差距如此悬殊的实力,宋恣潇心中绝望,但却并未放弃。仿佛在她眼里只能看到两个结果,一个是赢,一个是战死。
尽管虬髯大汉给了她第三个选择。
“雏儿,是你自己跪下,还是我将你打跪下。”
宋恣潇内心空前恐惧,但斗志却是空前旺盛,就好像她从没听说过有退缩这回事一般。
“恣潇,忍一时…”林焕之浑身血污,出现在她身侧,低声劝道。
还没等他说完,宋恣潇便将他推开,纵身而上,再以“破空击”起手,长剑刺向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看着长剑越来越近,始终没有动作,刀也不抬。剑尖抵在了他胸口,宋恣潇却没有半分欣喜,果然长剑如刺在磐石之上,再用力,只能令剑身弯曲起来。
她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
虬髯大汉不仅外家功夫了得,肌肤硬如铁石,内功修为也同样精湛。只是轻呼一口气,“沉山劲”便将宋恣潇压得直不起身子。
她的坚毅只让她撑了两息时间,随后便觉像有一座大山骑在背上,压得她眼冒金星,实在坚持不下,重重趴倒在了地上。
宋恣潇半边脸贴在了烂泥地里,背上的劲力渐渐消散,却依旧压得她难以呼吸,大口喘着气。泥土漫进她嘴中,血液的腥臭混着鲜土的气味令她几欲作呕。
“勇气可嘉。”
宋恣潇耳旁传来虬髯大汉的声音,随后便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提着腰带拎了起来。
一阵干呕之后,她吐出了嘴里的泥渣子,不停地啐着唾液,涎津挂在她的嘴角,直直垂到了地上,甚是狼狈。
稍稍缓过些劲来,宋恣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气若游丝,兀自嘴硬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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