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万庆祥到底在各处衙门里打通了多少关系,又在长乐县衙里做了什么手脚,已经不再重要了。
缓了好一阵后,他才挥了挥手,示意张捕头退下。
“再传访寻吏。”他说道。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
“你那边情况如何?”孙咏志又打起了精神问道。
“回大人,”那访寻吏答道,“前段时间确有北玥的同僚前来调查张小云失踪一案,但没有任何进展。既然那边决定不再追查,那按规矩…咱们这边如无特殊情况,也没有跟进的必要。”
“现在便是特殊情况,让你去查的事情,你都查得如何了?”孙咏志已经有些无力道,似乎是预料到了会有什么答案,心中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属下走访张小云身亡之地,询问了附近的百姓。他们都说见过张小云,但是此人疯疯癫癫,常常四处乱闯,像是失智走失之人,误打误撞跑到了当地。后来又与人发生了碰撞,引发疯疾,胡乱攻击人,这才被人失手打死。”
“此事,在当地衙门也有报备。杀人者,已按误杀论罪,判流放之刑,前些日子已经开始服刑了。”
孙咏志已经懒得过问诸如“杀人之罪为何可以由一个县级以下的小衙门来定刑”这样的问题了,他又摆了摆手,斥退了访寻吏。
莫说是孙咏志,在场但凡对万庆祥有些了解的人,都是感到愤怒心寒。苏异更是咬牙切齿,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孙大人,其实刚才我说此事与我无关,确是是有些不对…”万庆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与案之人无论犯了什么大罪小罪,始终都是我们商号的人,都在替商号办事。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他们负一些责任。”
万庆祥来这么一出,识他之人都知道他突然假慈悲,是要开始顺水推舟安排退路了。而被蒙在鼓里的人,却都以为他是大仁大义。
“孙大人,此事我万某人也有驭下不严之责。不如就依‘商十律’,对于乱行非本行之买卖的商号,处以罚银。至于罚银的数量,孙大人开多少,我都照付不误,绝不眨一下眼皮。”
杀人砍头之罪,被他以一条“商十律”轻飘飘带过,脱罪手法也是无出其右了。
“另外,我愿自掏腰包,补偿与案的受害者之亲属。虽说我们万州商号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因我们而起,我万某人愿代商号上下数百号人领罚。”
他说得大义凛然,这一下反是为商号又竖起了一个牌坊。罚银换来名声,未必算得上亏损。
见孙咏志久久不语,万庆祥又是说道“孙大人可得顾全大局啊…那些个受害人需要这笔钱,咱长乐城又何尝不需要。拿着银子,再为长乐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话已是说得露骨之极,既是在摆台阶安抚人,也是在敲打警告着孙咏志。而这行贿的手法堪称登峰造极,偏生孙咏志还无法拒绝。要知道,长乐城的发迹,一半靠的就是万庆祥的银子。也正如他所说,长乐要再进一步,也离不开他的银子。
万庆祥的眼中流露出戏谑之意,似乎是在说着老子给你银子,你就必须得接着,不想要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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