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眼前,还能不承认。
她是认定这些人口不能言,没有证据,到时候随便找个替死鬼,也没人把她怎么样。
石时勇气得脸色发青:“公主,恐怕下官要劳烦你多日,这边的情况复杂,本官要多来几趟才行。”
“请便。”
沈慕南似笑非笑,顾云瑶从他神情里看出几分笃定,三公主这番作派,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个跳梁小丑。
石时勇一甩袖子又走了,三公主偏头看看沈慕南,牙齿咬得咯咯响。
“翻出来又如何?一些草民罢了,本宫也从不知情,大不了在父皇书房外跪着请罪。”
顾云瑶一肚子火气冲上喉咙,恨不能喷出来烧死她。
这么多条人命,无辜的人,惨被虐死,她竟然说只跪一跪请个罪就能抹平。
“啊,表哥!”忽然有人惊呼一声,这一嗓子嘶哑又震惊,本来就心情沉重的众人心头都一突。
是石时勇手下的一个姓许的捕快。
沈慕南声音低沉,裹冰带雪:“没有那么容易。作的恶一旦被晒在太阳底下,任谁也无法阻挡。”
他牵着顾云瑶过去,见许捕快正抱着一个刚被抬出来的男人。
男人身上衣裳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散乱如枯草,形容消瘦,皮肤苍白如纸。
但仍能看出,他原来相貌应该不错。
他双腿应该是断了,无法动弹,衣袍上也满是血污,右手无力垂着,小手指断了一截,其它手指上也没了指甲,光是模糊的血肉就让顾云瑶不忍看。
许捕快想抱住他,又怕弄疼了他,无从下手,急得脸通红,眼睛也红了。
“表哥,你……我一直都在找你,舅舅和舅母也愁白了头发,谁知你……”
石时勇快步过来,看到这个男人也吃惊到:“裴公子?你是吏部裴郎中家的裴公子?”
男人勉强睁开眼,缓缓点头。
“大人,能不能让我把表哥带到那边去,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当然,”石时勇一指不远处的房屋,“去那边吧,稍后本官也会让人安置那受伤的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稍后就来。”
“谢大人!”
沈慕南沉声道:“吏部裴郎中的爱子,是今科榜眼,人品也不错。
父皇有意委以重任,但就在殿试之后的第三天,人就凭空消失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
“他这种身份,公主也敢……”顾云瑶后脖子直冒凉气。
这位三公主,嚣张跋扈真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沈慕南问。
他不问,顾云瑶还不觉得,现在好了许多,也不再软绵绵的。
“我没事,”她往裴公子那边看,“要不,我去给他看看?”
沈慕南沉吟:“他的伤不轻,若是看不好……”
“我问心无愧,就是觉得他挺可怜,好不容易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人生却忽然被人强行改变方向。”
“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慕南轻轻握她指尖:“好,我带你过去。”
“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看,一切有我。”
顾云瑶跟在他身侧,因为他的话,安心满满。
房间宽敞,已经放置好火盆,不少伤者被安置在这里。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顾云瑶心头一阵发堵。
许捕快小心翼翼,想让表哥好过一点,又不知从何下手,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
听到身后声响,他回过头,见是沈慕南,赶紧要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过来看看,”沈慕南介绍,“这是本王的未婚妻,永宁县主,对岐黄之术略懂,带她过来看看。”
许捕快眼睛微亮,立即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