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一听来的家丁自报家门,目光迅速在人群中一掠。
沈慕南也来了?
堂上那个卓家总管被这句话噎得不敢再说。
“大人,小人是秦王府的二等家仆,家中有个兄长,擅长书画,卓二公子看中他的字,叫去抄书。
小人平时在王府做事,不常回家,昨日邻居送信来,小人才得知。
去卓家询问,卓家却说家兄早走了,如今小人家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请大人帮忙查找!”
虽然此人只是家仆,但背靠秦王府,自然不能轻易了之。
石府尹略一思索:“来人,带上他们三人,去卓府!”
顾云瑶和大当家悄悄退走,坐马车先一步去卓府附近。
上马车之前,她看四周,没瞧见沈慕南。
卓府正在办丧事,门前挂白,哀乐声起。
卓家夫妇听说京兆府来人,又惊又怒。
卓父今日没有上朝,此时气呼呼出来,见石府尹拱手带气:“石府尹,是来为小儿上香的吗?”
石府尹说的话像石头一样硬:“自然不是,本官与令郎不熟,不过死者为大,上一炷也不是不行。”
“卓大人,你位居五品,本官是四品,你方才的礼数可不对。
不过,本官看在你丧子之痛的份儿,就算了。”
卓父咬牙:“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石府尹宽宏大量?”
“谢就不必了,配合就行,”石府尹摆手,“把人带上来。”
三人一齐到近前,石府尹简明扼要地把事情介绍一下。
卓父简直气炸:“真是混帐!我儿刚刚过世,你们就跳出来往他身上泼脏水,是谁指使你们的?说!”
“还有你,石时勇,你居心何在?下官何时得罪过你,你是要踩死我才甘心吗?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
“这个随便,”石府尹丝毫不惧,“本官奉旨查办此案,你儿子死了要查,就算现在没死,依然要查。
若是没死,手上真沾着人命,那本官也要让他受律法之刑。”
“你……”
顾云瑶抱着手炉,坐在暖烘烘的车里:“石大人真不愧叫石头勇,真刚啊。”
大当家倒杯热糖水给她:“刚是刚,就是和大帅不对付。”
顾云瑶八卦心又起:“顾姨,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大当家摇头,“我和石时勇不熟,也是到山寨中时,才知晓此人。”
她们俩谈话间,石府尹已经带人准备强行入卓府。
本来他是这个位置,官级又高,进卓府没问题,但今日卓家有白事,卓父激动地脑子也有点轴,就是不让。
恰在此时,又有车轮声响,马铃声叮当,穿过清冷的空气,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顾云瑶挑起车窗帘子一角,往外望去,一辆马车停住,驾车的人正是春泥。
车帘挑起,沈慕南穿着玄狐大氅,慢步下车。
深蓝色王袍在玄狐大氅下隐约浮动,暗色螭纹似在他身上缠绕,贵气自生。
他轻拢着手,身姿挺立,姿态却松驰,无形中的压力随着风裹着细碎的残雪,层层逼来。
卓父看到他,火气也好,激动也罢,都瞬间被击碎得无形。
呆愣一瞬间,赶紧过来拜见。
石府尹慢步跟在他身后,也来见礼。
顾云瑶想出去,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依旧从车窗里看着。
王府家丁也跟上来,单腿点地:“奴才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