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长吁口气,接着,眼光也热了起来:“哎唷,闺女,咋不早点说?”
“你这粉条怎么卖?”
这会儿,换成这大婶儿着急了。
谢菁琼一乐:“您看,咱十里八村地住着,也算是乡亲,我算您便宜点儿……”
“您要是有粮票,那当然多多益善,但您要是没粮票,只出钱,咱们也能跟您换。”
她报了个价位,那大婶儿一听还真挺便宜的,但还是忍不住砍了砍价儿。
俩人来回拉扯了许久,直至最后,那大婶儿买走了十斤水晶粉,这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成了。
谢菁琼不禁抹了把冷汗,心说幸好自己从前孤儿出身,大学时半工半读,后来下海从商,也算吃过不少苦,是从小本儿生意做起来的。
不过那大婶儿砍价是真狠啦,这年月,大伙全是会过日子的,能省一分是一分,能占便宜就占便宜。
“看,这不就成了,”她捏着一小把皱巴巴的碎票子,转身神采飞扬地看着江二弟他们。
江二弟心道,大嫂看起来是越发聪明了,而且这胆儿是真大,悄悄刚刚,忽悠人买粉条时,那小嗑子简直一套一套的,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油嘴滑舌?不,这叫口齿伶俐,嘴甜会说话儿!
“走,下把我试试。”
有了这个开门红,江家这边底气壮了,江三弟一步当先,他本就是个能言善道的性子,这会儿就觉得,该他表演了。
于是他雄赳赳气昂昂。
接下来有惊无险,大队长帮他们盖章的证明信就跟一直通车似的,保证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
为公家办事,和自己赚钱揣兜里谋取私利,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只要一掏出那证明信,这买卖就算成了一半儿。
期间江二弟这愣头青吃了几回闭门羹,他闹不懂为啥老三老四能把粉条卖出去,可换成自己竟然不行了?
谢菁琼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得看人下菜碟儿呀!”
“啥意思?”
江三弟眼光晶亮地瞅眼谢菁琼,然后帮着解释。
“大嫂的意思是,咱这粉条并不是随便过来一个人就能掏钱买的,首先得看人家条件好不好,有没有那个购买能力。”
“像是我和大嫂每次出手,都是见人家条件不错,而那些手里不缺钱的,再加上咱们卖得价钱低,十回里头至少能成五六次,可你就不一样了。”
江二弟虎头虎脑的,只要一看见人就朝人家冲,而且那性子还耿直,脾气又暴躁,不像是来推销兜售的,更像是个混道上的,来找人干架的。
总之他少了几分亲和力,叫人一瞅他就像个刺头儿,先天上输了一大截儿,再加上他眼力不够,以至于他那两筐粉条到现在还没卖出一捆儿呢。
见时候差不多了,老三老四也全都上手了,能独自跟人谈买卖了,于是谢菁琼放心地说:“走吧,我跟战民去王家村生产大队,你俩一个去刘家村,一个去靠山屯儿。”
江三弟异常放心地点着头,直至人都走远了,他才后知后觉。
屯子里都说他大嫂是个小傻子,但他大嫂哪儿傻了?
他瞧着,就感觉大嫂是越来越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