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跟段曦透露这些的目的也很简单——
作为那帮过江龙的打击对象,假如段曦下次再遇到麻烦,直接找我沈岚,别便宜了小极乐天治安所那帮笨蛋;
若是再打死了匪徒,也直接带着尸体去找沈岚,这几天她都会在小极乐天黑水河附近的警务点值班,夜间还会参与巡夜。
其实她说这些内容都算是有些泄密,因为过江龙和军车劫匪被确定为同一伙儿这件事,目前还只有治安司内部知道,怕的是打草惊蛇。
“钱士诚知不知道?”段曦关心的是这个。
“纸包不住火。虽然被称之为机密,但钱氏毕竟是四大豪族之一,其能量是你想象不到的,应该很快能得到消息。”
而后又叮嘱了几句,段曦便直奔小极乐天的千禧集团。
陈安歌还在办公室里看一份策划书,段曦便开门见山将沈岚的话简单复述一遍,并道:“说不定到了中午,钱士诚就能得到治安司的消息,知道是那帮过江龙袭击的你。”
到那时候再想站在道义制高点,强行索要5000万的股权转让费可就不方便了。
那时候钱士诚会摊手说:瞧,连治安司都证明不是我派人刺杀的你,所以收购价格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搞不好一个退让就是上千万联盟币。
陈安歌沉默了片刻,当即拨通了长老钱钊的电话。
“你们考虑好了没有?假如再磨蹭,咱们就别谈了。”
钱钊:“说好明天是截止日。”
“再考虑一天不还是这样?我也不想跟你们打擂台了,还是5000万的数,额外那辆玄鸟就不用你们包赔了,免得麻烦。行的话就来签字,不然以后就别谈了。”
钱氏高层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假装犹豫片刻,便代表长老团和钱士诚答应下来,而且马上到千禧集团总部来签署协议,同时就在隔壁联盟银行乾宝街支行完成转款。
对于钱氏而言,总价值一亿多的股份,等于是半价回购过来,其实也不亏。
而对于陈安歌来说,自己虽然身价那么高,但若没有钱氏这个平台,没有义父钱剑丰的抚养和支持,自己此刻说不定还在流浪街头,又或者早就夭折在这冰冷的世界。
所以,能从钱氏当初咄咄逼人的2000万,翻倍拿回5000万,还多保留了乾宝街的办公总部,也算是心满意足。
“至此,两清!”陈安歌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有种解脱。
上了车的钱士诚收起协议,环顾这繁华熙攘的乾宝街,冷笑道:“有些人被平台抬升到了一定高度,就误以为那是自身的能力。而她不知道一旦抽走了平台,她会摔得粉身碎骨。”
陈安歌:“那你离了钱氏这个平台,又算什么?”
“我姓钱!平台即我,我即平台!”钱士诚自负说道,“过不几日你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都会变得寸步难行。这道乾宝街,这片小极乐天,终究是豪族的天下。一个无根无基之辈,有什么资格染指这片风云之地!”
陈安歌比他更明白,缺乏豪阀支撑将会面临何等的困难。
在丹江地下世界这片风云激荡的土壤上,多少桀骜不驯之辈如彗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陨落。
有些甚至已经得到一些二线豪门的力挺,但最终依旧惨淡收场。
始终屹立不倒的,只有坐镇花溪的杜沙和盘踞小极乐天的陈安歌。
因为他们两人的背后,分别是一线豪阀孔氏和钱氏——理由就这么简单粗暴。
如今和钱氏脱钩,陈安歌在上层和商界的资源将消耗十之七八,连那些二线豪门也不如。
在钱氏的压力下,原来很多资源都会跟自己划清界限,很多看似牢固的关系也将瞬间松动,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但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便不会再犹豫。
就在钱士诚得意洋洋之际,黄龄忽然从错对面的宝黛剧场走了过来,表情焦躁,一见面便开口问:“协议签完了?”
钱士诚不解:“这还不快?无非签个字、转个账。”
黄龄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陈安歌,而后者笑了笑,取出香烟低头点燃了一根。旁边参与签约过程的“高级顾问”段曦也似笑非笑,让黄龄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低声说:“三长老刚接到治安司那边的消息,称那次袭击她(陈安歌)的凶手身份已经确定,就是当初那帮过江龙,而且也是此前军车劫掠案的凶犯。”
钱士诚愣住。
哪怕他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治安司的这次调查结果,等于给他摘掉了刺杀陈安歌的嫌疑帽子。
那既然这样,陈安歌及其手下,也就没有以此为借口来要挟开战,至少谈判时候不能将这个当做重大筹码。
这一个道德筹码,价值就是无量的。
更重要的是,这帮过江龙怎么会是军车劫掠案的主谋?他们怎么会打钱氏的主意?
总之,钱士诚现在脑袋里是愤怒和疑惑交替主宰,几近疯狂。
刚才接到这个消息后,钱氏长老团就有点懵逼。用固话拨打给千禧集团,陈安歌那边肯定不帮他们转接钱士诚,这也是安排在千禧签约的原因。
所以长老团只能匆匆打电话给对面宝黛剧场的黄龄,但黄龄把消息带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