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时被叮嘱之后,他虽然不是太在意。但是在真正用兵布阵的时候,他想到了段曦那些话,不自然地照做了。
按照段曦当时的叮嘱,康雨前特意留了一个连队守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而且也没对朱兆恒讲。
结果战斗爆发的时候,康雨前的队伍陷入了绝境,当场死亡两百多人。分分秒秒都有战士在倒下,形势万分火急。
这时候,康雨前只能带着全部队伍朝预留那支连队的方向全力突击。而外面预留的那支连队也拼了命的向里攻,导致那个方向堵截的匪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趁着这个机会,再度付出了上百人牺牲的代价,这才冲出了重围。
回来后康雨前才意识到,但凡在作战部制定出来的计划,江字营匪帮似乎都提前做了针对性部署;唯独自己预留的这支连队,让江字营全无防备。
另外还有一个自己造成的小意外,行军过快,导致在某个高地提前部署了一个小时。结果,江字营在二十分钟后才来抢占。而要不是这个意外提前,自己的处境会更惨,迎头就会遇见居高临下的匪徒。
康雨前“假如没有预留那支一百多人的连队,剩下七八百人也都回不来。总之只要旅部作战中心制定的计划,匪帮几乎全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匪帮也不知道。要说没有猫腻,我不信。”
段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知道你叔叔康震将军为什么将你调到城内,当什么水兵营营长了吧?他知道城外剿匪的水太深。”
所以,送死的事只能交给外人来干了。
“你是说朱旅长派我剿匪,也是针对我?”
“那倒不是,他可能是真的无将可用,咱们此前讨论过的。”
“是的,所以你不要误会他。”康雨前说,“这一次,他其实是跟我一团一起行动的。假如不是按你的说法预留那支连队,朱旅长也已经死在城外了。他腿上被擦中了一枪,距离膝关节只有两寸,做内鬼也不可能这么拼命。”
假如对面子弹偏移两寸,打碎了关节,这辈子都成了废人。所以,朱兆恒不会这么拼的。
“那他现在呢?”
“在司令部里发火,已经把作战参谋和机要室成员、乃至于通讯排全抓了,挨个儿审问,不崩几个肯定不算完。”
段曦心想,下头的都是小喽啰,全枪毙了又能怎样?烂的不是树冠,而是树根。东大区总督陆永祥不毙了,这种事还会继续发生。
“另外朱旅长还托我给你带句话,多谢你了!”
“?”段曦一愣,“你把我叮嘱你的话,告诉他了?”
“他事后虽然暴怒,但对于预留后路这件事还是表扬了我。但我这人你也知道,不贪功,所以就把你交代的情节说了一下……”
你踏马还叫不贪功?你可是连黑水河边的尸体都要抢的家伙!
看到段曦完全不信的眼神,康雨前说“好吧,承认自己只是心虚了。八百多条性命的恩情啊,这功劳我是真受不起,要折寿的。”
段曦觉得这家伙也在慢慢改变,慢慢成熟。
“另外还有件事,我,”康雨前干咳一声,“那个代理团长的职务又被撸了。”
虽然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段曦真的险些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这货的代理职务就是个魔咒,每次都得出事。
段曦“但这次不对吧?虽然死伤惨遭,但作战计划是旅部作战中心制定的,你只是执行者。而且你预留连队保全大部队这件事,其实算大功一件。朱旅长都感谢这件事了,难道还会这么黑白不分?”
“不是朱旅长的问题,”康雨前说,“是监察本部那边不满意,说这次剿匪损失太大,必须追责。你说,我能让朱旅长顶缸吗?只能是我来背黑锅了。”
段曦“监察本部也管得太宽了吧?虽然三百多人的伤亡是不小,但说句难听的,这个数字还不至于提升到全联盟的高度去对待。”
“朱旅长说了,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借机打压罢了。”康雨前说,“当初万将军离任前,你我不是送行了吗?上头有人觉得不满意,所以找战败的借口做掉我,仅此而已。”
连这种小事都如此上纲上线,也太过分了吧。
“真踏马可笑,你说要是监察本部的军法处或军事法庭处分我也就算了,结果下达指令的竟然是什么‘联合情报局’……这是什么鸡把单位?这种单位,跟剿匪和追责有个鸡毛关系?”
段曦“……”
康雨前“朱旅长也说了,上面主办这件事的什么鸡毛红山茶处长刚当了处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这件事立威呢。”
红山茶都被提拔为综合调度处的正处长了吗,难怪为宁先之办事这么尽心尽力。假如将来有机会再见到她,段曦想问她一句——蘸了万老大鲜血的馒头,很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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