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时这小黄门又十分郑重地给她磕了几个头,并且许诺日后一定要报答她。
……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地方会用到宫里的公公,据她所知三国时好像没出现过什么特有名的太监,十常侍一共十二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比新进城的董卓名气来得更大。
但董卓究竟具体做什么坏事了?
……灵帝的烂事儿已经干得更多了,她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总不能比灵帝更烂吧?
“悬鱼!悬鱼1
出门一看,夕阳西下,恢复元气的阿谦趴在墙上,指着她家的小菜园,“你的瓜还不收!被咬坏了吧1
……………………
小黄门临走时,突然问了她一个想不到的问题。
“奴婢这两日在郎君家中,偶然听到街上小童所唱歌谣。”
“歌谣?”
小黄门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没说下去,只是又叩了一次首。
“郎君保重,奴婢去了。”
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但那欲言又止的神态,总好似心中藏着一件可怕的事。
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呢?
八月二十八,朝廷大赦天下,改元昭宁。
董卓入城之后这几天,不管朝廷公卿都在忙些什么,东三道上的手工业者和服务行业人员是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那些禁军,按照小黄门所说,进了一次宫,就算袁绍约束着不令他们抢掠太过,到底不能空手而出,人人都抢了些宫中的东西,市廛里到处都有举止鬼鬼祟祟,神情又十分兴奋的士兵,拉着各路掮客偷偷出手宫中财物,咸鱼也没事就去转一转,甚至还真花了三百钱就买到了一盏形状颇为精美的宫灯。
除了禁军,领到朝廷封赏,被雒阳武库装备得焕然一新的西凉士兵们也开始在城中产生了存在感,这些人打仗时大概悍不畏死,花钱上也是一样的大手大脚,虽说有些粗鲁霸道,在客舍中也常令老板感到头疼,但绝对是肉铺和酒坊的好主顾。
生意一片兴隆,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当初三万钱置下的房子,现在已经涨到了六万有余,每天都有掮客来附近问一问,有没有哪个街坊邻居愿意搬去城外住?城外空气清新,地价低廉,六七万钱可以购置一个小庄子,外加两匹骡子,一头牛,说不定还能再加个小马驹呢!
……她算了算,她这几日靠着打强盗和帮着少东家倒腾点之前存下来的腌肉,存了三千钱,加上这套房子,可得约七万钱,要不真就出城买个庄子?
百姓们以为生活已经回到正轨,而且说不定日子应当过得更好一点时,一场浩荡的风暴正从朝堂上掀起。
八月三十日,已拜为司空的董卓在朝会上提出废立事,认为刘辩软弱,不能为君,而陈留王刘协不仅聪慧贤能,而且是董太后养大,号为“董侯”,正令董卓感到亲近。
朝中公卿大臣虽然愤怒,却不敢言语。
董卓带来的这支西凉兵马再也不是疾行三百里而至雒阳时疲惫邋遢的模样,而是一支令人感到畏惧的骑兵,袁绍去后,禁军亦落入董卓手中。
新帝将要登基的消息传到东三道上时,咸鱼正在忙着杀猪。
今天的生意还是一样的红火,以至于听了新帝登基的消息之后,大家议论纷纷时,也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先帝钟爱董侯,这确是真的。”
“那也不能如此儿戏地废立皇帝。”羊喜嘟囔了一句,“天子的威仪何在?”
“纵使再废立一百个皇帝,跟我们这些小民有什么关系呢?”另一个佣工小心翼翼地看了咸鱼一眼,“陆小哥觉得如何?”
……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再说她也没感觉到天子有什么威仪。
刚想摇头时,少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在?”
“夫人有何吩咐?”
少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有意无意的看了李二一眼。
“明日你先不必出城收猪,帮他们去送一趟猪肉倒要紧。这几日天气寒冷,尽可今晚杀好,明晨送去。”
明日便进九月,天气更加转凉,她本来真是想偷偷在城外看个庄子的,听说不令她出城,心中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也不错。
秋冬又不能种地,白荒废半年的庄子,还不如明年春天时再考虑这事儿。
买个有池塘的小庄子,里面种上莲花,再养点鱼怎么样?
……反正再等几个月而已,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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