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凡愣住了。
田丰也没有说出半句话。
张勇正色说道:
“将军,我雁门关内两万袍泽,没有一个是孬种,
皆与鲜卑有血海深仇!
此战,若是能吸引鲜卑注意,让将军的骑兵大捷,我等死而无憾!”
“张勇将军……”江云凡的声音有些哽咽。
话还没说完,江云凡的声音就被两万雁门关守军给盖了过去。
一个独臂士兵高声说道:“将军!我们雁门的男儿整日血战,经验丰富,愿为将军扫清鲜卑之先驱!”
一个瘸腿的什长说道:“不错!若是我们这些残兵也能助将军一臂之力,我等甘愿赴死!”
“将军,我虽目不能视,但每战必先!为了不伤及袍泽,我每次都是深入敌军,三场大战下来,我已经斩杀了二十几人了,让我去吧,将军!”
“将军,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守城无用,就让我们去吧!”
“我等缺胳膊断腿,留条贱命,苟延残喘又有何用?
倒不如为我大汉迎来一场大胜,
如此,我等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见到了列祖列宗,更能挺起腰杆说,我是为大汉驱除鞑虏而死!”
“对!我们这些伤兵去找鲜卑拼了!”
一个个伤兵站了出来。
差不多有五千人。
这可不是残兵败将,而是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身上的伤,就是他们的军功章!
他们本可以继续活下去,哪怕是瘸了腿,没了胳膊,也毕竟是大汉的功臣,退到后方亦能有一个解决温饱的活计。
可现在呢?
他们要出战!
出战?
呵呵,说得好听,他们这是决心赴死!
这一去,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江云凡落下一滴清亮的泪水,哽咽道:
“好!
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这一战,
不论是活着的,死了的,
我江云凡养他一家老小!
此外,你们的名字会被送到洛阳,呈上朝堂,
天下百姓都会为尔等烧香祈福!
愿你们,死后依然是大汉之魂!
呵呵,朝夕相处五日了,本将军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将军,我叫李二狗!”
“将军,我叫王青,字山川,并州人士!”
“将军,我叫裴环,你可一定要记住啊!”
“我没爹娘,是街坊邻居一起将我养大的,兄弟们都叫我天生!”
“我叫李云,家中还有婆娘和一个娃!我已经寄了家书,等我娃长大了,也让他来参军!”
“我叫狗剩!”
王富贵,李二狗,狗剩……
这些一个个土到掉渣的名字,此时仿佛成了世上最美妙的音符,不断在江云凡的心中回响。
一遍又一遍,久久不能忘怀。
伤兵人数太多了,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甚至不少人,前一秒还说着自己的名字,后一秒就喷出一口鲜血,魂飞九天!
江云凡擦了擦泪水,说道:“不要急,一个个说,本将军一一记下!”
江云凡命人拆了一顶帐篷,将这些伤兵的名字一一记下。
之后,这些伤兵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了自己的掌印。
他们身上伤口处淌出来的血水,就是最好的印泥!
共四千七百二十三人。
人人带伤,这还不算轻伤的人,仅仅是重伤就有将近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