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强忍着笑意的安森和失魂落魄的索菲娅来到紧闭的报社大门外;泥泞不堪的地面上,胡乱丢弃的报纸和摔得粉碎的木质招牌,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很显然,他们被近卫军抢先了一步:
这帮为了抓住某个话痨家,已经歇斯底里的“准待业”军官们不仅抄了整个报社,逮捕了所有编辑和职员,还十分“细心”的紧锁的大门上贴了封条:
“配合近卫军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责任。”
“参与旧神派活动严重有害健康。”
看着封条上熟悉的标语,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安森扭过头,轻笑着看向就快把失落写在脸上的少女:
“还进去吗,他们可能已经把能找到的线索都带走了。”
“当然!”
咬牙切齿的索菲娅一瞬间从失落中恢复过来,扯了扯衣领,故作倨傲的瞥了眼安森:“身份弗朗茨家族的血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言放弃?!”
安森耸耸肩,类似的言论他从某个骑士那里听到过:“那你往后面站一站,我先想办法把门打开。”
“要怎么做?”
索菲娅警惕的后退两步,转身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始终停留在安森身上;她还没忘记眼前这个撒谎和呼吸一样自然的家伙,极有可能和米勒维尔特斯一样是个施法者。
他要怎么打开一扇被锁死的大门魔法?哪种魔法变出万能钥匙?控制影子?熔断铁索的火焰?还是从手指尖伸出削铁如泥的骨刃?
无数种猜测汇入少女的脑海,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仿佛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酸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森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错过了某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她看见安森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小心翼翼的将右手伸进大衣,然后掏出了左轮枪!
唉左轮枪?
“砰!”
雷鸣般的巨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空回荡,淡淡的硝烟在锁死的大门上飘散。
“这、这就是你说的开门的办法?”
愣在原地的索菲娅目瞪口呆。
“否则呢?”随手耍了个枪花,安森扭过头,理所当然的看着脸上写满了失望的少女:
“我是被您临时拉出来的,身上也没带着开锁器再说了,还有比这样更快更方便的开门办法吗?”
像这种被临时胡乱固定在门上的铁索只是看起来结实,实际上只要将关键的部位用枪打松,然后再猛地用力
“咚!”
紧锁的大门被安森一脚踹开,迈步朝报社内走去。
门后是个光线稍有些阴暗的大厅,地上的灰尘痕迹能看出这里至少曾摆着不下几十张书桌和类似体积的办公用具,大大小小,凌乱且沾满了污泥的脚印涂满了整个房间,墙角处堆放着看不出形状的垃圾。
空无一人的大厅内弥漫着和外面略有不同,混杂着发霉,油墨和某些东西被烧焦的气味;皱着眉头的安森回过头,便看见索菲娅已经在大厅里“搜查”起来。
“嗯,这里线索都已经被近卫军破坏了真是该死。”
挥舞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放大镜,略有些失望的索菲娅抬头看向安森:“我要到楼上再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有情况记得通知我。”
“没问题。”双手插兜的安森耸耸肩,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那我要怎么通知你?”
“嗯”沉吟一声的索菲娅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银哨子扔给安森,上面还刻着秩序之环的纹章:
“这是秩序教会的审判所的制式装备,能发出远远超过普通哨子的很有穿透力的声音。”
打量着手中这个过分精致的银哨,安森随手咬在嘴边,然后轻轻用力:
“嘀——!!!!”
尖锐的哨声如利剑般炸响,让毫无准备的两人瞬间捂住耳朵。
感受着高分贝声响带来的晕眩感,安森立刻明白了什么叫“很有穿透力的声音”——差不多像是被人贴脸开了一枪。
“它还能发出四个音阶。”捂着耳朵的索菲娅拼命保持着矜持,恨不得把手中的放大镜砸到安森脸上:
“我父亲说,审判所的审判官们在抓捕施法者的时候,就用这东西互相传递情报。”
用这东西传递情报你确定他们不是一帮重度耳膜炎患者?
望着迫不及待,像逃命似的扭头跑上二楼的少女,安森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他并不认为像蝗虫过境一样被近卫军洗劫过的报社,还能剩下什么留给索菲娅“发现”的线索,虽然他也真的希望她能尽快找到些什么,自己好快点离开这个充满恶臭的地方,去老威廉咖啡馆买个能让莉莎重新开心起来的蛋糕。
从旧墙街到白湖公园起码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按照从来到王都后莉莎越来越刁的嘴,自己耽误的时间怕是要和蛋糕的尺寸成正比啊
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叹口气的安森快速扫了眼外面的街道和身后的楼梯,插在衣兜里的右手“咔嗒”一声掰响了食指的关节。
伴随着太阳穴一阵微微的刺痛,整个楼房的所有角落瞬间涌入脑海。
楼房分为四层——底层是公共办公大厅,二楼是各个部门的房间和会议室,三楼和和最顶层的阁楼是员工们的宿舍和储物室。
闭着眼睛的安森,脑海中不断闪回着大楼里每一个角落的画面,包括某个正端着放大镜,在陈旧楼道里兴致勃勃,又漫无目标四处翻找的侦探迷少女。
他打算自己试着找到某些“疑似线索”的东西,再想办法“提示”索菲娅,让她自己主动发现——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顺便多卖一个人情。
最后,按照自己在黑法师的聚会上一言不发,居然也能被她脑补成德拉科维尔特斯的情况判断,安森认为自己这个临时想到的计划简直完美。
看来偶尔没准备的随机应变也不是什么坏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