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角隘口一战,虽然鹰角城还并未陷落,但伊瑟尔精灵色厉内茬的本质已经开始暴露出来了;按照帝国制度改良打造的军队,貌似并不是克洛维人的对手。
当然,就算伊瑟尔精灵真的落败,图恩大公也不急于立刻倒向克洛维;他很清楚,只靠图恩的这点本钱是不足以和克洛维平等谈判的,必须要借助整个七城同盟的力量才行。
所以他一边安抚伊瑟尔的使者,让对方相信“整个瀚土正在迅速团结起来”,一边不断的和几个和图恩关系最好的同盟国联络,将“伊瑟尔正在输掉战争”的情报私下透露给对方,并表示图恩愿意代表七城同盟与克洛维“平等交涉”,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这样一边靠克洛维的威胁,一边靠七城同盟的团结,夹在二者之间的克洛德弗朗索瓦大公,就能逐渐成为七城同盟名义上的领袖。
不过这个特别完美的计划,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
伊瑟尔精灵王的使者,跑了。
这位大使最开始还对图恩大公的话信以为真,将联络七城同盟的工作完全托付给了对方,自己在金石城稍微放松一下,等待即将到来的会议。
但很快他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最开始图恩大公还允许他和他的使团在金石城周围随意出入,没过多久,自己的活动范围就被局限在了金石城内;再到后来没有大公的同意,自己甚至不被准许离开宫殿。
终于在一次和某个侍女的闲谈时,居然看到对方手上戴着精灵风格的手链;使者随口问了两句,那名侍女便很开心的说是住在阿尔卡德城堡的亲戚送来的,那里有一群克洛维人在卖很便宜的伊瑟尔精灵货,从生活用品到枪支弹药无所不包
于是精灵使者就什么都知道了。
当天傍晚图恩大公就得知了精灵使这失踪的消息,负责监视他的卫兵变成了只会从1数到1000然后再数回来的傻子,被揍晕过去昏迷了半天才恢复正常。
这位姓玛缇亚斯的精灵大使,居然还是个藏得很深的黑法师!
事情到这一步还不还没结束逃脱的精灵大使并没像他猜的那样,逃往伊瑟尔或者其他七城同盟的邦国——也可能是他发现通往这两个方向的道路,都已经被大公的军队封锁了——而是图恩大公的封臣,瑟恩布兰德伯爵的白塔城。
原因很简单,因为统治者白塔城的布兰德家族和这片领地上四分之三的领民,都有伊瑟尔精灵血统!
过去数百年间,强盛一时的伊瑟尔精灵王国曾不止一次试图向晨曦山脉以南扩张;在多次失败尤其是鹰角城被建立起来之后,又转而通过各种方式渗透和移民,增加伊瑟尔精灵在瀚土的影响力。
白塔城,就是数代伊瑟尔精灵王尝试征服瀚土而留下的遗产。
尽管是图恩的封臣,但因为自身血统的缘故,布兰德家族和伊瑟尔精灵王国更加亲近;过去的几十年,图恩大公也乐于利用布兰德伯爵和伊瑟尔交好,为公国从联盟中争取更多的利益。
而现在这份曾经的优势,终于变成了最大的麻烦。
“目前布兰德伯爵已经控制并且封锁了他的领地,拥兵四千据守白塔城,同时不断派遣小股骑兵带着精灵使者的书信,试图强穿公国边境。”
空无一人的大厅内,埃纳雷斯忧心忡忡的看向图恩大公:“我的兄长阿尔卡德伯爵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布兰德伯爵的书信,并立刻派人送了一封急报赶往帕斯卡伯爵的城堡,告知他布兰德伯爵已经背叛弗朗索瓦家族,让他冷静等待消息。”
“同为图恩三大封臣之一,帕斯卡伯爵虽然与布兰德家族关系很好,但既然和阿尔卡德同为弗朗索瓦家族的旁系分支,就绝不会背叛图恩。”埃纳雷斯沉声道:
“这样应该就能暂时将动乱封锁在白塔城领地之内了。”
克洛德弗朗索瓦微微颔首,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些:
“如果要平叛,我们现在能调动多少军队?”
“算上阿尔卡德家族的骑士,大概是一万两千人。”埃纳雷斯有些犹豫道:
“但我兄长托我带话,希望您不要立刻诉诸武力——眼下图恩的臣民们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布兰德伯爵叛乱而已。”
“可一旦您真的下定决心,动员整个图恩的力量平叛,精灵使者的事情就会立刻传遍图恩。”
“你的意思是”
“现在绝大多数的图恩人仍然认为伊瑟尔是我们的盟友,克洛维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您和克洛维的私下盟约一旦突然暴露,届时不仅图恩会陷入一片混乱,您也会被七城同盟当成叛徒的!”
埃纳雷斯的提醒,瞬间让图恩大公不寒而栗。
“必须尽快封锁消息!”
清醒过来的克洛德弗朗索瓦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告诉你哥哥还有帕斯卡伯爵,让他们带着各自领地的军队,封锁所有白塔城周边的道路,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对外就说是因为我拒绝了布兰德家族长女向我儿子求婚,瑟恩布兰德心怀不满,想要用起兵造反的方式逼我答应他。”
“立刻集结大公近卫队,我要亲征白塔城!”
“遵命!”埃纳雷斯毕恭毕敬的抚胸行了一礼,转身朝宫殿外走去。
下一秒,还没等他离开大厅,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就狂奔着冲进大厅,猛地单膝跪倒在了大公座椅的台阶前:
“鹰角隘口急报——克洛维人已攻下鹰角城,四万伊瑟尔禁卫军团被困隘口以东!”
“南部军团副司令安森巴赫,正率领风暴师两千人向金石城而来,目前已抵达阿尔卡德伯爵领地!”
“什么?!”
埃纳雷斯和图恩大公同时一惊,站在台阶上和大门前的两人瞬间四目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说不出的错愕。
晨曦冰峰下燃起的战火,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向山脉以南的瀚土大地袭来。
谁也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