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酸的加冕仪式,也就在这种热闹又莫名的气氛中开始了。
某个本该出现却没出现的家伙,随之被所有人忘到了脑后。
铁钟堡,地下监牢。
推开牢门的那一刻,安森巴赫的表情突然愣了下。
“别找了,就是我。”
漆黑的牢房里响起了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拦住了安森准备离去的脚步,令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是你?”
“是我。”
开口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稍微比安森自己大些的青年。
他穿着件过分奢华,但破破烂烂的丝绸花袍,头发凌乱还沾染着些白垩粉似的颜料,脸上满是脏污和血迹,右眼肿起,身上也到处能看见伤口和淤青。
尽管十分狼狈,但他看起来却很开朗;开朗的甚至有些过分,完全不像是个受人虐待的囚犯。
眼神中的错愕渐渐隐去,安森一边关上牢门,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年轻人笑出了声,抬起唯一还能睁开的眼睛望着安森:
“不过你肯定想问的不是那个嗯,我是个施法者。”
“血法师?”安森故作随意的问道。
“对。”
年轻人耸耸肩:“但不是很厉害的那种否则咱俩就不会在这里见面了。”
“你为什么那么想和我见面?”
“因为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想要见见打败自己的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年轻人又笑了,左右嘴角愉悦的上扬:
“倒是安森巴赫大人您让我小小惊讶了一下子,堂堂南部军团副司令,不去参加新大公的加冕仪式却跑到牢房里见一个囚犯啧啧啧,我猜鲁科现在一定很失望吧?”
“当然,这么做说不定更好。”
话锋一转,年轻人又突然正色道:“作为他最大的支持者却没有最关键的场合出面,选择了放鸽子这也是展现实力的一种方式,让他看清楚自己只是个没有实权,空顶着头衔的傀儡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恐怕很难理解这么高深的问题;嗯”年轻人一脸冷嘲热讽的表情,仿佛将此刻正在进行的加冕仪式尽收眼底。
静静看着他的安森,始终没有插嘴。
“好了,不聊那个让人扫兴又失望的家伙了。”年轻人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安森身上:
“还是聊聊您吧,安森巴赫阁下。”
“聊我?”
“对,您。”年轻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是你找我的。”安森不动声色道:
“想要见见自己的手下败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果您是个喜欢耀武扬威的家伙,大概吧。”年轻人抿了抿还在流血的嘴唇,仅剩的一只完好无缺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但看起来您不是。”
“你怎么知道?”
“因为您看我的第一个眼神,明显是想确认我是不是您知道的那个人——换成喜欢耀武扬威的家伙,那就不是疑惑,而是先把我打一顿,再问我知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了。”
“你知道的挺详细啊。”
“对,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施法者。”
年轻人十分坦然,仿佛是已经彻底认命了的架势:“所以你为什么要来?”
“我说了,见见我的手下败将。”安森依然面不改色道:
“不得不承认,你给了我不少惊喜。”
“你是指我是施法者这件事?呃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我并不是您以为的那种施法者,我其实是”
“十三评议会。”安森轻声打断道。
“您知道?”年轻人瞪大了独眼,倒抽一口冷气:
“怪不得,怪不得图恩大公能那么果断的投靠你们克洛维人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安森眼睛微微一眯:“更何况,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年轻人怔了下。
“既然你是个施法者,那么无论铁钟堡还是外面的围攻阵地都拦不住你——别否认,我亲眼见识过一个血法师能做到什么地步。”安森缓缓蹲下身,和他三目对视:
“所以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来和我见一面,而不是在城破时离开?你和你背后的十三评议会,究竟在图谋什么?”
“密斯特大公,埃勒嘉维瑟尼亚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