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舰队能及时抵达,依靠舰炮进行几轮火力覆盖,足以击溃一群没有火炮,缺乏后续增援和补给,士气低下的瀚土渣滓。
“总而言之一切都要等到舰队抵达,只要舰队从港口发起进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死守港口,都听懂了吗?!”
“遵命!”
当帝国先遣军一片惨淡的时候,勒诺这边也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逐渐开始显露出来。
用一个词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混乱。
无比的混乱!
如果说在下令开战时,勒诺还能保持对整个军团的大致控制,那么当攻破北城门之后,他能指挥的部队就只剩下向城内进攻的主力;而随着逐步推进,战斗越来越激烈,部队也越打越散,手里的部队越来越少。
等推进到三分之一,除了身边父亲艾登大公派给他的卫队,他这个一万人的军团长已经变成了光杆司令。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对面的帝国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士气低落到只要听到对面响起枪声,这些守军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原地解散”,还十分贴心的将武器留给了正在进攻的瀚土军团。
然后勒诺就意识到自己对面的“帝国精锐”,八成也是和安森巴赫的那个“卡林迪亚军团”同等货色——只不过和抠门的副司令大人相比,帝国先遣军显然更“慷慨”,至少把军装和武器都配齐了。
这个惊奇的发现让勒诺喜忧参半,高兴的是对面有一帮比自己这边更加臭鱼烂虾的友军,忧的是再烂的军队也是军队,敌人的兵力恐怕远远不止情报上的两个步兵师而已。
这是他们仅有的机会,如果让暴雨再持续下去甚至不需要几天,阵线外围松软的土地就会变成困死所有人的沼泽;帝国的炮兵甚至不需要瞄准,只要将射界固定在沼泽地范围内,就能杀死他们一半的人。
因此哪怕打得再乱,勒诺也不敢停下;他必须继续进攻,不断地进攻,让对面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依靠无组织无纪律,装备水平低下的瀚土军团,在正面硬碰硬的战斗中绝对打不赢同等兵力的帝国线列兵方阵——这也是为什么克洛德弗朗索瓦会如此慷慨的缘故。
而且以勒诺对自己麾下这支成分复杂的军团了解,如果自己这边的进攻停止,甚至只是声势稍弱,眼下还在疯狂围攻敌军阵地,“忠心耿耿”的瀚土士兵们恐怕会立刻士气大跌,全线溃败。
只有到最后一刻依然坚信自己能赢的人,才配赢得胜利。
因此已经赌上了所有的自己必须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一锤定音,才能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只要进攻,就有希望。
就能赢!
“进攻!进攻!进攻!为了瀚土的荣光!”
震天的杀声中,勒诺嘶哑的呐喊穿透暴雨。
死守阵地的帝国列兵们目瞪口呆,惊愕的发现对面狂飙猛进的瀚土人变得越来越疯狂,悍不畏死的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仿佛是打算用他们的血肉铺出一条伸向港口的道路。
隆隆炮声夹杂在雷鸣中从背后响起,隔着雨幕甚至还能看到炮口的闪光勒诺大概能猜到,那大概是敌人在尝试夺回被自己冲开的北城门。
一旦城门被攻克,敌人就会开始围剿城墙东西两侧的军队;以瀚土军团的装备程度,在被彻底歼灭或者击溃之前拿下有重兵屯守的炮台和阵地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但勒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或者说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他根本无法和任何一支军队取得联络,只能继续带着身边早已打散了的军队继续进攻,也必须继续进攻!
一枪打爆迎面迎面扑上来的帝国士兵脑袋,高举战旗的勒诺将自己变成了暴雨中的信标,引领着周围被打散了的部队继续推进,沿着主干道继续推进。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突破到了整个卡林迪亚港的集市广场——这里是整个城市绝对的市中心,同时也是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从城门延伸进城市的道路在这里汇集,然后变成一条更开阔的主干道连接港口。
只要拿下这里,至少能将帝国远征军彻底压制在港口一线;即便无法取得胜利,也至少等于拿下了半个卡林迪亚港。
“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过去呢?”
轻轻推了下脸上的单片眼镜,卢瑟劳伦斯望向雨中影影绰绰的身影;狂风暴雨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怒吼和惨叫,宛若汹涌的洪水。
在他身后,三个步兵团已经在固若金汤的街垒后完成了列阵,漆黑的六磅步兵炮从街垒之间的缝隙中伸出,对准了街道正前方。
“炮兵就位,全体准备——!”
冰冷的长刀出鞘,持刀而立的卢瑟怒喝道。
作为先遣军总指挥得长子,过去的他一直为了避嫌而以参谋的身份,在军队后勤和行政部门兢兢业业,强忍着他人看待“走后门”的冷眼,勤勤恳恳的奋斗了十几年。
而今天,他要用瀚土人的血来书写自己的骄傲。
属于劳伦斯伊戈尔的荣耀将在这里画上圆满的句号,属于卢瑟伊戈尔的辉煌将由此开始。
“射距五百米,霰弹炮——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