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自由之花终将绽放(1 / 2)

圣徒历一百零二年五月三十日,五时五十五分。

虽然已经是凌晨末尾,但或许因为在山林里的缘故,灰鸽堡的天色依旧被星光密布的夜色所笼罩;只有站在高处,才能隐约看到地平线尽头那如同巨人瞳孔般耀眼的光芒,正在缓缓升起。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早已准备就绪的阿列克谢和诺顿立刻下达命令,组织全部守军和所剩无几的民众开始逐步分批撤离。

无论在什么时候,有序的撤退永远比鲁莽的进攻困难一万倍——即便是在有事先通知,详细周密的布置和计划,甚至是在有各种最坏打算和预备方案的情况下,主持这场行动的阿列克谢和诺顿依然是难以形容的头大。

心怀侥幸的想留下来的,恨不得把房子都搬上马车的,拖拖拉拉不肯遵守时间的哪怕已经事到临头,而且也亲眼看到了圣战军的残暴和凶悍,不愿意配合行动的灰鸽堡民众依然占到了绝大多数。

在已经反复下达多次集结命令,甚至派出军队强制监督依然无济于事后,还是波丽娜弗雷亲自出面劝告,灰鸽堡民众们才终于肯放下大包小包的家当,背起瘪瘪的行囊,搀扶着老人和孩子,在军队护送下离开了城堡。

撤退之前,他们还不忘破坏了城内的房屋,填埋和砸毁水井,工厂里的机器统统捣毁,将带不走的粮食和各种物资统统付之一炬除了一座空荡荡的石头要塞以外,什么也不给圣战军留下。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再加上拖拖拉拉,谈不上任何纪律可言的民众,根本不可能躲开城外圣战军的瞩目——几乎是刚刚开始,守军的一举一动就出现在军团长亚瑟赫瑞德的书桌上了。

得到路德维希予以“军事建议”的亚瑟认为这就是自己几天奋战的结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于是下令全军戒严,让撤退的军队和民众只能从一个方向离开,前往黑礁港。

直至确认城内守军应该已经撤退完毕,欣喜若狂的亚瑟立刻下令收缩包围圈,向已经空空如也的灰鸽堡发动全面进攻。

此时灰鸽堡城内除了波丽娜弗雷之外,仅剩下不到百余名殖民者,外加一千多土著民;前者基本上都是上次灰鸽堡陷落之后,千里迢迢跑到白鲸港投靠弗雷姐妹的自由派;后者则是在此前兽奴暴动时,被守信者同盟安置到灰鸽堡周边,重获自由的奴隶们。

对于这些主动投靠自己的追随者,波丽娜竭尽所能的给予了她所能给出的一切;在风暴军团夺回灰鸽堡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承认了殖民者们原先的财产,并将其中大部分人都变成了灰鸽堡议会的议员。

之后在响应安森巴赫“自由与平等”号召时,波丽娜也同样高举着反抗宣言这面大旗,不仅是最先予以兽奴们自由身的殖民地,更率先将他们招纳进入工厂,甚至予以土地,承认他们可以和其他殖民者享受等同的待遇。

因此,尽管两拨人境遇不同,彼此的关系也绝对算不上友好——兽奴出身的土著仇视殖民者,心高气傲的殖民者也不可能接受一群土著和自己平等。

但此刻的他们却都决定留下来,为注定陷落的灰鸽堡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捍卫这份来之不易的珍宝。

十二时三十五分,正当圣战军气势汹汹发起总共的同时,一面残破的血色燕尾旗在灰鸽堡塔楼顶端缓缓升起。

“他们这是打算顽抗到底?”

眺望着那面在正午曜日下分外夺目的旗帜,瞳孔骤缩的亚瑟赫瑞德喃喃自语,满脸的不敢置信。

足足愣住了好几秒,他默不作声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自顾自拿起佩刀,大步流星的朝指挥部外走去。

“大人!”

旁边的卫兵们立刻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冲过去挡在他前面——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人您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应战了!”

满脸战意的亚瑟兴冲冲直着远处塔楼顶端的旗帜,一脸的理所当然:“对方已经竖起了血色燕尾旗,我身为全军统帅,岂有不应战的道理?”

“话说这面旗帜意味着什么,你一个帝国人不会不知道吧?”

“属下当然知道!”卫兵立刻大声道,一旦竖起血色燕尾旗,就意味着这支部队决定战斗至死,绝不退缩;而通常迎战方为表尊重,也会尽全力发起进攻,但

“但您是圣战军团的军团长,两万多大军的统帅!就算要迎战,哪有让统帅上前线的道理——这只会让士兵们受到羞辱,认为您不信任他们!”

“不信任?别开玩笑了!”

亚瑟不屑的咧嘴笑道,眼神中满满是战意:“只有瑟瑟发抖躲在士兵们身后,不敢应战的统帅才会被他的军队抛弃;优秀的骑士,就应当冲锋最前,为士兵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说完,他一把将卫兵推开,顺便从旁边的掌旗官手中取过一面秩序之环军旗,翻身上马,向着山下战场疾驰而去。

这一刻,无论灰鸽堡守军还是圣战军团都纷纷回首,惊愕的望着那挥舞着军旗,骑马从山间冲下的身影。

骑在飞奔的马背上,兴奋若狂的亚瑟赫瑞德逐渐站直身体,手中战旗迎风抖开,猎猎作响。

“士兵们——以秩序之环之名——前进!”

响彻山间的呼声中,拔出佩刀的亚瑟赫瑞德已经一马当先,冲向了灰鸽堡大门。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回应他的是震天撼地的呐喊——

“以秩序之环之名——!!!!”

枪炮齐鸣的怒吼声中,两万圣战军终于发动了最后的攻势,如同火山中喷涌而出的熔岩倾泻而下,势不可挡的涌向灰鸽堡。

只剩千余人的守军在工事和护墙上列队展开,向着乌泱泱杀来的敌人打出一轮轮齐射已经没有军官指挥下令,每个人都是士兵;但有此前战斗经验,风暴军团手把手教导的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纪律性,没有丝毫紊乱。

整齐的排枪下,最先遭殃的就是冲锋最前的军团长本人,还没靠近大门就被死于乱枪的坐骑像沙袋似的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