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努力回忆着对眼前人的印象,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一回头,发现自己居然都不在城外的军团营地:“这是哪儿,安森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也不知道。”卢恩嘴角上扬,露出了温文尔雅的微笑:“不过那边好像有人正在过来,不妨去问问他们。”
“有人?”
女孩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刻看到了几个正在打扫战场的卫兵连战士,面色一喜的她立刻扭头道谢:“谢谢啊,你叫什……唉?”
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废墟,本就困惑的女孩儿脑袋重重的歪向一侧,表情好像是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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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烟雾随着升起的太阳渐渐散去,露出了一片狼藉的废墟,在金灿灿的晨曦中无声诉说着黑夜里的故事。
没有与强敌的正面厮杀,没有惨烈到无以复加的肉搏…待到炮击结束,太阳升起的时刻,十几名裁决骑士纷纷走进城镇,把秩序之环的旗帜插在貌似城门的焦土上,宣布战斗已经结束,神的圣战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于是圣战军和裁决骑士团十分默契的陆续组织撤退,把打扫战场的机会完全让给了圣战军一方。
当然,说是打扫战场,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好打扫的…整个城镇已经被轮番炮击,爆炸折腾的连渣都不剩;别说财物,想要从遍地焦土中搜寻尸体的难度都很大。
至于武器装备更是不用多想,毕竟作为主力的圣战军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怎么参战过,而无论慈悲之心的残骸亦或者被毁的陆地巡洋舰,更是在撤退时就已经被裁决骑士团清理干净,根本不可能留给自由邦联。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留了也没用,邦联虽然能弄到煤炭,但绝对找不到一个可以修理这种装备的工厂,更别说技术工人了。
即便如此法比安还是不肯放弃,动员整个掷弹兵团到处打扫战场,看有没有被对方不小心遗漏的;哪怕只是破损的残骸也不能放弃,全部都要捡回来。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晚上,但裁决骑士团的装备给曾经认为“武器不是一个军队的关键,人才是关键”的法比安形成了降维打击;闭上眼睛,就全都是士兵们在蒸汽连射步枪的火力下成片成片倒地的身影。
那才是未来,那才是真正能够操控战局,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法比安像是把握到时代的脉搏,整个人完全不可自拔陷入到了对武器的狂热与陶醉中。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忙到累瘫的掷弹兵团不负众望的任务失败了;但或许是为了避免被大失所望的副司令追责,一群困到要死的掷弹兵们总算找到了点儿能交差的东西……
呃,或者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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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一名裁决骑士?”
法比安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虽然蓬头垢面,浑身上下都是烧焦和血浆凝固的痕迹,破破烂烂的衣服看上去和某些逃兵相差无几;但作为克洛维城前近卫军最有前途的中层军官,凭借对体态,声线和下意识动作细致入微的观察,他还是迅速确定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以至于忍不住心惊肉跳一番。
想方设法把她送来的部下们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息怒,却误打误撞把一个货真价实的裁决骑士送到了风暴军团的营地——最重要的,对面的圣战军好像还没发现!
一天…不!哪怕只是几个小时,只要能从她的嘴里多少套出点情报,会有多大的价值,简直不可想象!
于是连通知安森都来不及,赌上毕生所学和个人尊严,法比安立刻开始了对她的审讯。
“伊丽莎白·莱蒙。”
相较于表面平静,内心早已亢奋到极致的某人,少女的反应却是真正的平淡如水:“效力于裁决骑士团后勤部门,职务是随从官。”
“……随从官?”
“一个比较古老的官阶,带有比较强的人身依附性质。”伊丽莎白淡淡道:“用你们可以理解的名词,大概和书记官类似吧。”
“……原来如此。”法比安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那么随从官伊丽莎白小姐,您是如何误打误撞与我们的士兵相遇,却没有和裁决骑士团一起撤退呢?”
“因为我的职务是随从官,工作性质要求我必须忠于菲勒斯爵士,对他的一切事情绝对保密,一切命令坚决服从。”伊丽莎白下意识抬了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所以我不能回去。”
她现在还是很紧张,说明如果一旦被裁决骑士团发现没有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法比安微微颔首:
“那么伊丽莎白小姐,那您知不知道菲勒斯爵士现在在哪儿?”
“死了。”伊丽莎白面无表情:“死在了安森·巴赫的手上。”
嗯?死了,那派人来和我们联络交涉的菲勒斯爵士又是谁?
用力吞咽了下喉咙,法比安强忍着震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死去的菲勒斯爵士给您的命令是…必须活下去?”
这次伊丽莎白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后,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
很好,说明我的猜测不完全对,但部分是正确的…法比安内心越来越激动,却又要强忍着不发作:
“尊敬的伊丽莎白小姐,既然如此,鄙人和自由邦联可以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和一定的自由;但这种安全不是没有代价的,需要您透露些有价值的情报来交换,比如说……”
“我可以告诉你们裁决骑士团和统帅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至少是已经明确写下来的计划。”伊丽莎白甚至懒得再抬头看他一眼:
“另外还有慈悲之心号上面差分机的设计图纸,部分裁决骑士团新型武器的设计图纸…这些足够吗?”
法比安:“……”
明明最想要的东西和赌上尊严也要完成的工作同时都成功了,为什么自己一丁点儿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