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至少现在,这么做绝对是得不偿失。”他突然话锋一转:“眼下我们好不容易和路德维希保持了默契,这么做的话会让他和克洛维势力在圣战军内部迅速丧失话语权,等于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我这么说并非因为我是个克洛维人,或者出于对老上司的感情;纯粹因为眼下邦联如果真想要打赢这场战争,一个哪怕只能算墙头草的盟友对我们也万分重要。”安森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据点…并没有太多风暴军团的士兵驻扎才对。”
“唉?!”
路易一怔,猛地回首望向诺顿,结果发现对方只是尴尬的赔笑:“这、这是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第三兵团长抽了抽嘴角:“这些据点如果真的想要控制住,不驻扎个两三千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一方面风暴军团还在休整阶段,根本没办法立刻组织那么大规模的动员;另一方面如果真闹这么大,圣战军统帅部肯定会知晓,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的路德维希少将,就得派兵来攻打我们了。”
“因此几个据点说是在控制之下,其实也就都各派了不到一个连的散兵负责看管巡逻;因为距离远,连他们平时的物资也是路德维希少将提供的。”诺顿又指了指周围的农庄:
“就连我们跑来接应大家,也是提前和少将打过了招呼,最近几天不会有圣战军的哨兵和侦察兵经过这附近,假装不存在…但职能一个星期,超过时间,就得另想办法了。”
诺顿说的相当不易,路易却是已经惊呆了——主动给敌人的守军送物资,双方的哨兵和侦查工作也能互相商量着来,战争竟然还有这种打法?
“另外我们还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是关于圣战军统帅部人事变动的。”
眼看年轻骑士的大脑已经暂时停止了思考,诺顿终于方便将目光转向安森:“圣战军名义上的统帅格兰德·曼弗雷德已经被解除了职务,变成了他的副官菲勒斯爵士,同时成立了一个叫所谓‘十三人合议’的组织,负责整个圣战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路德维希少将还有海军上校威廉·塞西尔,都是这个组成的成员。”
明白了,接下来圣战军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军事机密,也别指望能有任何的联合行动,更别说军事行动…安森在心底暗道。
十三个地位相等,彼此没有任何上下之分的人共同决定,那就是什么都决定不了,什么也办不成,因为总会有人不同意;哪怕最后有大多数意见通过,失败一方也必然反攻倒算,确保计划失败以佐证的自己的先见之明。
这个结果说明两件事:教廷已经知道这场圣战多半要惨淡收场了,因为根本没有真正愿意支持他的势力。
其次,教廷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们准备再挣扎一下,哪怕多少有点能说过去的成绩也好,完成此次圣战的既定目标——哪怕只是表面的。
出于这种纠结到极点还抹不开面子的心里,他们才会做出这种权力下放,表示愿意“信任圣战军对秩序之环信仰”的举动,让一群肯定不会听他们话的领军者们和自己平起平坐,共同完成圣战这场伟大的事业。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其实就好办了……
于此同时,终于从震惊中稍微恢复一些的路易扭过头,看着安森两眼无神的在那里傻笑,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暂时还没想好,细节方面需要填充一下。”安森并不打算隐瞒或否认:
“不过具体方向倒是很明确了。”
“说。”
“我们要拿回白鲸港,打赢圣战军,然后在赢的前提上,输给教廷和圣战军。”安森总结道。
眉头皱得更厉害的路易愣住了好几秒,然后略带迟疑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首先要击败圣战军,然后以此为基础,和对面谈判?”
“不不不,不是击败他们,是打赢他们!”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圣战军可以没赢,但绝对不能输!”
像是感觉自己说的还不够具体,安森又顿了顿整理了下一词汇:“我们必须把战争的强度控制在一个刚刚的区间内,不能搞得像是圣战军功亏于溃,败给了自由邦联,那绝对不行!真要是那样,这场战争就真的不会轻易结束!”
“所以必须是双方经历战争之后,深刻意识到彼此之间并没有到必须杀死对方的地步;相反,我们应该联合,共同对抗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旧神派势力!”
“土生土…可那些守墓人不是都已经被你清除的差不多了吗,剩下的也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路易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想转移矛盾和注意力,但这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就因为不成气候,才适合当靶子啊——没别的意思,但欺负死人总比欺负活人要容易。”安森笑着摊了摊手:“只要能赢,接下来就只需要找一位能代表教廷,而且愿意讲道理的好人了。”
“能办到吗?”
“有难度。”安森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得把他们逼到不得不讲道理的程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