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另一个靠山(2 / 2)

离开了猎枪俱乐部的安森跳下马车,孤身一人径直朝着街道对面的酒馆走去。

之所以挑在这个时间当然不是什么意外…按照枢密院的命令,无论当天的镇压任务是否完成,都必须在七点之前结束,所有士兵可以不用返回军营,但也必须立刻到临时驻地集合报导,并且在没有额外命令的情况下决不允许随意外出走动。

这么安排当然不是因为枢密院大人们关心士兵们的作息情况,害怕他们工作时间太长影响身体健康;现在整个外城区挤满了数以万计的军队,除了风暴军团之外全部都在单方面执行陆军部的命令,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在乎陆军部的权威的。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就是枢密院最没有安全感的时间——如果陆军部真的打算掀桌子,不考虑后果的话,那么只有少数护卫和白厅街警察的枢密院,绝不可能是数万全副武装的陆军士兵的对手;设置这种明显影响任务效率的要求,多少有给自己找点安全感的想法在里面。

除此之外,就算陆军部还愿意继续“遵守游戏规则”,想要在街道复杂的城市里管理好数万名士兵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设置宵禁时间还执行夜间行动,少量士兵迷路甚至脱队也根本不方便管理,属于重大治安隐患。

没错,起码在枢密院眼里,这数万名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士兵们,可比外城区那些黑帮混混的威胁大多了。

因此如果要有什么私下行动,避开别人尤其是陆军部的注意力,当然还是在这个时间点比较合适。

拿着埃里希教员提供的地址,安森推门走进了酒馆,在酒保错愕的目光中点了一杯掺水的朗姆酒,顺带还给了对方两枚银币的小费。

虽然不算什么昂贵的饮料,但喝朗姆酒确实是北港那边沿海的地区才会有的习惯,克洛维城这种内地的廉价小酒馆当然弄不到多少真货;就像在不靠近河流湖泊的地方非要品尝鲜美的鱼肉,那价格和品质也绝对是可想而知。

没过多久,刚刚拿了高额小费的酒保鬼鬼祟祟的跑了回来,故意凑近上前问道:

“请问…客人是不是不经常来这边?”

那是当然的,现在正坐在他眼前的安森专门换了身干净的深棕色大衣,藏住黑色碎头发的鸭舌帽还有着漂亮繁琐的花边,胸口的宝蓝领带旁还能看到银色的怀表表链…完全是标准的内城区中产阶层打扮。

“想找个人。”一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的安森冲他客气的笑了笑:

“我知道他就在这儿附近,而且应该相当显眼,所以很希望能麻烦您帮我找找。”

“完全没问题,这是在下的荣幸1

酒保赶忙拍了拍胸脯:“您能说说他的一些…标致吗?”

“我猜您想说的应该是特征吧?”轻抿了口寡淡的冰水,安森放下酒杯:“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只知道他是个见习教士,但经常会在小酒馆里出没,而且……”

“而且经常会宣讲一堆匪夷所思,教堂里从来不会说的教义1

酒保非常机敏的接过了话:“没错,我知道您说的是谁!1

就这么简单?早知道上次就也用钱开路了,当然我上次也没什么钱就是了…安森轻笑了声,递给了对方一支笔和一张纸条。

酒保呆呆的看了眼,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我不认字。”

“我知道。”安森微微颔首,将纸条翻过来露出了支票的花印,轻轻在空出来的数额位置点了点:

“要多少,自己写。”

十分钟后,面无表情的安森出现在了卡林·雅克的面前,后者震惊的仿佛是看到了秩序之环降临一样。

“你…你是不是疯了,这里可是外城区,‘悄悄话’的地盘1

打量着装扮整齐的安森,见习教士忙不及的关上了他身后的房门:“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你这么做随时都有可能让我们暴露1

“我知道埃”

“你知……”见习教士差点儿被噎死:“那、那找我干什么?1

“很简单,追债。”安森上下打量着对方藏身的房间,隐约能察觉到什么:“你欠了军事学院一批货的尾款,我是来要钱的——嗯,这里不止你一个人住吗?”

“没办法,手里没什么余钱,不像准将大人您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见习教士的表情像是受惊了似的抽动了下:

“尾款…你是说埃里希吧,他和您有关系?”

安森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抱着肩膀看向这个不诚实的见习教士:“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一句你才能想起来,你弟弟大卫·雅克现在还在自由邦联的使团里呢——不觉得他人身安全的前提,是我们彼此双反合作愉快吗?”

一个从来谨小慎微的违禁品贩子会主动把地址留给客户,而且还是和安森自己有直接关系的客户,这种行为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果然,卡林·雅克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被揭穿的尬笑:“我…我只是觉得他应该会晚点把这份情报告诉您,实在是没想到……”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太快,这么早就把陆军部逼得不得不主动下场,大半个枢密院连带着许多保守派的贵族都被拖进了这件事情当中?”安森直接抢断了他的话:

“卡林·雅克见习教士阁下,我还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我们彼此之间已经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默契了。”

“这点我完全同意1见习教士抽动了下嘴角:“只是您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么大规模的行动,用尽一切手段对‘悄悄话’进行围追堵截而不是直截了当的暗杀,很容易把他的另一个靠山逼出来。”

“另一个靠山?你是说…某个试图渗透克洛维城的旧神派组织,还是某个施法者家族。”

“都不是。”卡林·雅克从怀里掏出那张卡片:

“我说的,是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