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正确,恭喜您猜对了。”安森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他其实不完全反感这种喜欢“表演”的家伙,但眼前这个人的威胁阈值和曾经的敌人完全不同:
“所以…自来熟的教士朋友,不妨请您自我介绍下如何?”
嗯…“悄悄话”知道他这点不奇怪,但见习教士…印象中他好像对教会的事情没那么上心,在克洛维城待了那么些年,连求真修会的审判官也是最近才终于认全了。
让一个主业经营违禁品的走私犯子印象如此深刻…难道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有什么独特过人的地方?
“莫里斯·佩里戈尔,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的朋友喜欢叫我小佩里戈尔。”
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中年人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他是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神学家和数学家,同时也是极少数没有成为教士,却对圣艾萨克极其有研究的一个人。”
“我继承了他大部分的衣钵,除了历史学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之外,其余的学科都在我父亲半强迫下完成了启蒙,如今添为修道院这方面的一名学者。”
“研究圣艾萨克的学者?”安森被勾起了好奇心:
“难道说,您的父亲是并未归顺教会的求真宗信徒?”
但是对方显然并不打算顺着他的想法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起来,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发生了交集了,安森·巴赫阁下。”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但其实早在至少一年多以前,您的名字就已经引起了在下的注意,甚至还间接的为您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
“是吗,这还真是一件完全不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埃”安森面无表情:
“对我调查的如此彻底,各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了然于心,如果说眼下才是您首次认识我这个人,恐怕还有些难度的吧?”
“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不不…您实在是太过奖了,这才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已。”莫里斯或者说小佩里戈尔笑了笑:
“和我知道的东西相比,那些真正被您很好的藏起来的秘密,才真正称得上令人瞠目结舌呢。”
“比如说…当初卡林迪亚港向克洛维军队缴纳的几十万金币赔款,在您的精心运作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踪影;大半个港口的财富,仿佛只是说句话的功夫,就完全人间蒸发了。”
“换成其他人,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它们的下落;但教会银行的一大特点是,只要有钱从教会银行走过张,留下的痕迹就能让教廷轻松追查到每一块铜板的下落。”
莫里斯的话语声突然变得玩味了起来:“不过您是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的,因为涉及到您和风暴军团的那些神秘账单,都已经被我亲手修改过了;请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面对他那信誓旦旦的保证,安森甚至懒得假装应付客套,冷漠的等待对方表演结束。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出于对您才华的敬意;大胆主动向帝国远征军发动进宫,乃至千里折返攻克伊瑟尔王庭,您的成就简直堪称战争教科书,让我愈发的怀疑裁决骑士团,为什么能有与您正面交锋的胆量。”
大概是彻底入戏了,莫里斯的表情愈发认真严肃:“虽然我们彼此双方的关系更接近于敌人,但我仍然愿意这么做,因为您值得他人为您伸出的援手。”
“事后证明这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果被克洛维人发现了这个关键的证据,那对您忠诚的名誉,将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1
“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些陆军部的歹人用这个来攻击您,污蔑您;我不止一次的感到庆幸,还好发现的足够及时,否则必然会酿成对您极其不利的后果1
“碍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用这个来要挟您的,即便我们现在双方的立场互相对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里斯摆摆手:“如果某天我要击败您,打垮您,那绝对不会使用这种用事实污蔑别人的方式——这一点我可以向秩序之环发誓,您可以绝对放心。”
“甚至于用敌对来形容我们彼此的关系,都实在是太单纯了,因为实际上,我们还是有合作的空间和余地的。”
“甚至于…我们其实已经合作过一次了。”
“哦,是吗?”
安森故意挑了挑眉毛,露出了非常客气的假笑:“那还麻烦您提醒一下,是在什么时候呢?”
“安森准将,您还真是健忘埃”莫里斯也笑了:
“我们最近一次合作,不就是在您于圣战军的对峙期间吗?”
“与圣战军对峙的…期间?”
“或许这么说您还会感到有些陌生,那请允许我更加详细的描述下。”莫里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在真理会的诸位找到您,并且请求您务必击败圣战军的时候,是不是给过您一个…可以反败为胜的东西?”
“您请不妨猜猜看,那份让圣战军临时改变总指挥,导致整个战局出现天翻地覆逆转的命令,是谁发出的?”
“……是你?”
安森微微睁大了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惊讶,更是觉察到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突然和自己相遇,很可能并不是什么碰巧的事情。
哪怕自己竭尽所能的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用足够繁琐的操作和计划确保整个行动的万无一失,却依然没能逃过某些人的预判。
不,不存在什么“某些人”,从头到尾真正抓住了自己行动轨迹的人那只有一个,就是……
“请允许在下重新做一遍自我介绍,我叫莫里斯·佩里戈尔,添为秩序之环教廷修道院的一名小小负责人。”微笑着的莫里斯却扭过头,看向角落里的见习教士:
“以及,曾经的真理会成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