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街,求真俱乐部。
心情郁闷的科尔·多利安拿着有关外城区最新的情报,整个人苦着脸,桌子上的咖啡放到凉了也没有动一下。
自从审判结束之后,有关“悄悄话”背后神秘旧神派势力的消息就断了来源,饶是他已经想方设法的到处搜集情报,也只找到了“悄悄话”在某个垃圾处理厂的秘密基地——而且人去楼空,地上明显有过东西被搬运的痕迹,什么也没给审判官们剩下。
一开始科尔在发现这个情报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对方处理的十分匆忙,证明自己抓到了他们的尾巴,只要再稍微加把劲,应该就能破获对方的真实身份,甚至将那个神秘的旧神派组织当场就地歼灭。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谁搬的,什么时候搬的,怎么搬的,统统都没人知道——审判官在外城区有自己的眼线,这种短时间内清空一座工厂的大动静,按道理说根本不可能不暴露,但他们却切切实实的找不到任何情报。
就连工厂内部,他们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对方清空的不仅仅是“悄悄话”的秘密基地,而是连带着整个工厂都搬空了,什么也没剩下。
意识到自己遇见对手的科尔·多利安依旧没有放弃,继续加紧搜查周围,派遣审判官在目标附近长期巡逻,不断汇报情况和进展——对方肯定也在观察情况,寻找继续向克洛维城渗透的时机,或早或晚,自己还有机会!
一天,两天,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看你的表情,进展不大对吧?”
面无表情的塞拉·维吉尔端着一杯咖啡从他身后走来,煞有其事的顿了一下:“哦不…应该是没有进展。”
“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抽出一天的时间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头都不回一下,科尔·多利安翻了个白眼:“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这样只会让我的心情更加糟糕。”
“哎呀,所以说你的自信心还有完全见底是么?”女审判官挑了挑眉毛:“不愧是首席审判官阁下,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埃”
这一次科尔干脆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头扭了过去,面无表情假装自己并不在意某人的冷嘲热讽。
但塞拉·维吉尔显然没有放弃的想法,不紧不慢的坐在了科尔·多利安的对面,饶有兴致的用手指在咖啡杯的杯口上滑动,带动着杯子里的泡沫摇曳。
“你知道…科尔,我从来不会质疑你的决定;你这个人虽然经常过分冲动,做事不假思索,几乎完全是靠是本能,但…偏偏大部分情况下,你的判断都出奇的准确。”女审判官轻声道:
“也正因为这一点,你比我们中任何一个审判官都更加适合成为求真修会的首席…在克洛维城这片充满了野兽的森林里,兽性的本能往往可以碾压故作聪明的智慧,用最简单的办法找到想要捕获的目标。”
“你到底想说什么?1
科尔·多利安的语气相当烦躁,他已经快要被眼下的状况逼疯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对的——我们要寻找的目标肯定还没有跑远,就在那座工厂附近。”面无表情的女审判官,为他换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之所以迟迟没能找到线索,或许是因为锁定的范围太狭窄了。”
这…首席审判官的瞳孔骤缩,像是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带着义正严词的表情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1
“意思是……”这次轮到塞拉·维吉尔翻白眼了:“我们的对手,未必仅仅是旧神派那么简单。”
“你稍微回忆一下,为什么‘悄悄话’总能发现我们的行动,而发现不了安森·巴赫的动作?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对我们的计划了若指掌,却会被风暴军团一个军医长…哦,居然他连天赋者也不是,却能轻易击杀数名头目?为什么明明已经尽最大限度保护的重要证人,最后却还是死在了对方的追杀的枪口下?”
“如果真的只是能力层面的差距,我无话可说;但真的只是能力的问题吗,还是说…某些人对求真修会的行动了若指掌,却提供不了风暴军团的情报?”
首席审判官紧抿嘴角,死死盯着那飘散的热汽。
他当然明白塞拉·维吉尔是在暗指什么,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不认为克洛维上层的某些人在这起事件里是清白的;没有那些人的通风报信,求真修会绝对不可能到现在都一无所获,进退维谷。
但…审判官是教廷的组织,贸然插手世俗事务,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有很强的连锁反应——今天和陆军部正面对峙,明天就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时刻担心会不会成为审判官的下一个目标…用不了太久,他们就再也得不到任何支持了。
如果放在其他地区的审判所倒也无妨,毕竟有教廷的存在,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请上面的人直接出面;可求真修会是克洛维的审判官组织,而无论克洛维或者克洛维教区与教廷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懂得都懂。
因此科尔·多利安决不能过分逼迫对方,至少在真正掌握证据之前,大摇大摆的将对方以“涉嫌与旧神派勾结”这种罪名逮捕起来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但…他可以。”女审判官突然道:
“如果不是以涉嫌与旧神派勾结,而是最普通的最常见的,世俗事务中的派系纷争,导致某些人暴露了他们背后的底细,并且被其中一方找到了足够强有力的证据,那么……”
“名正言顺的抓捕,总不会再有人说三道四吧?”
科尔·多利安的眉头跳了跳。
说实话,但凡还有其它选择,首席审判官都不想这么做,只是现在…科尔深吸口气:“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他?”女审判官看了看窗外,微微眯起眼睛:
“你不觉得,他已经在等候我们主动上门求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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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在弗朗茨邸的晚餐,安森在第二天清晨换上了自己的外套,在和小女仆告别之后便悄然离去。
刚走到路口,一辆马车便停在了他面前,从车窗里钻出了卡尔·贝恩写满了无奈的脑袋,右手大拇指比划着让他快点上车。
从容不迫的推开车门,安森径直坐在了参谋长对面,宽敞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卡尔一边打着哈欠关门,一边敲了敲车厢顶部。
马车缓缓催动,驶向浓雾笼罩的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