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区,帝国大使馆。
充满宫廷风格的客厅内,仆人和书吏们忙不迭的在各个房间里来回穿梭搬运:高档瓷器和地毯,葡萄酒与烟草,金银珠宝,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大使馆与国内,尤其是皇室方面的机密文书。
“快点快点,都在磨蹭什么呢?!”
布兰德利站在乱成一团的客厅正下方,像个站台指挥员似的一边对着仆人们臭骂,一边不停的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城市动乱已经结束了,那群克洛维蛮子随时都有可能腾出空跑来抓人!”
“我们能走的时间就是现在,像被扣下来当人质的尽管拖延吧,有你们后悔哭的时候!”
“所有的文书全部扔进壁炉烧掉,来不仅焚毁的就想办法挖坑埋了,丢到池塘、马桶,或者干脆吃掉,反正一张完整的纸都不能留给他们!”
“值钱的东西能带上的全都带上,到时候少一件我都要拿你们试问!这些可都是骁龙城皇宫里的好东西,一瓶酒比你半辈子的薪水还贵——那边那个,把你藏衣服里的东西掏出来,我都看见了!”
伴随着一声声怒喝叫骂,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鸡飞狗跳,每个人几乎都是要把惊慌失措写在脸上,连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看着眼前此情此景,嚷嚷了半天的帝国大使布兰德利突然换了副脸孔——趁没有人敢抬头看向自己,悄悄挤过人群,朝着大使馆侧门的方向摸过去。
大队人马和使馆的慌张都只是障眼法,布兰德利根本就没打算带那么多人和东西离开;扔下让克洛维蛮子们上钩的鱼饵,才方便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
“砰——!
!
”
就在他伸手碰到门把手的前一刻,大使馆侧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门外面的,是黑压压近百名全副武装,刺刀挂在枪口下的白厅街警察。
“真是好久不见了,布兰德利大使。”
怀抱着军刀,面若冰霜的罗曼上校站在门前:“这么着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准备马车,是出了什么大事,急着要走吗?”
被询问的布兰德利抽动了下喉咙,侧目看了眼身旁的仆人,结果连一个有勇气上前,为他挡住克洛维蛮子枪口的忠臣都没有。
“是、是这样的!”尽管心里完全没底,布兰德利依旧煞有其事点点头,很是认真道:“国内突然出现急事,身为赫瑞德皇室成员的我必须立刻返回骁龙城,还请贵国不要阻拦。”
“当然不会,我们为什么要阻拦遵守了我国法律,代表了皇帝陛下的大使阁下?”
冷着脸的罗曼嘴角僵硬的上扬,只是那笑容比死人还狰狞:“可这么重大的事情,您是否应当先向我国,尤其是摄政王太后陛下汇报,至少也应该先告个别再走?”
“毕竟论辈分,皇帝还是王太后陛下的亲哥哥呢。”
“万分抱歉,但已经来不及了!”布兰德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怎么能答应:
“虽然对王太后陛下十分失礼,在下也只能等处理完急事回到克洛维城之后,再亲自携家人与重礼向陛下赔罪;既然阁下在这里,那还麻烦替我通传一声,事后必有重谢!”
说着,他就作势要向门外走来,似乎是真的要直接就这么离开的架势。
但罗曼一动不动。
门外的近百名白厅街警察,也都保持着纵队方阵堵在门外,一动不动。
被迫收回即将踏出去的脚,布兰德利的脸终于黑了下来。
“抱歉,但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罗曼上校沉声道,拿起怀中的佩刀,用刀鞘“砰砰!”的砸着房门:
“您…最好还是随我们去一趟奥斯特利亚宫,觐见王太后陛下为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身后的警察们也默默抬起视线,死死盯着帝国大使阁下。
看到谈判破裂,布兰德利也不再装腔作势,而是冷笑了声:“如果我跟你们走的话,真的能见到王太后陛下吗?”
“这一点,还请恕难保证。”罗曼面不改色:“某种程度上,可能要取决于您是否配合。”
“配合?我是帝国派驻克洛维王国的大使,是皇帝陛下的代言人;我的自由和安全,乃是帝国的脸面。”布兰德利低声喝道:
“敢这么对待身为大使,身为皇室成员的我,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挑起一场危急克洛维王国存亡的战争?!”
“说起战争……”罗曼目光瞥向周围,完全无视对方的威胁:“作为帝国的大使馆,防卫工作还真是薄弱,简直可以说是形同虚设一样。”
“可据在下所知,帝国大使馆常年有精锐天赋者骑士,皇室直属的骑兵队…这些传说中以一敌百的战士们,我们进来的时候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请问他们去哪了?”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
布兰德利没好气道,但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等于是承认自己心虚吗?
当然他原本就心虚的可以,并且罗曼主动找上门来,就是因为已经摸清了帝国大使馆的底细;对方最大的底牌,已经把他这位大使阁下出卖个干净。
“没错,您什么也不用对我说,在下只是区区一名副官罢了。”罗曼微微颔首:“具体的事情,还请向摄政王太后陛下,以及路德维希执政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