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半渡而击(1 / 2)

“遵命!”

高声喊道的施利芬伯爵兴高采烈的行了个军礼,立刻拽住旁边旭日军团的司令转身离去;周围的参谋和军官们很自觉的让开道路,目送两人离开了指挥部。

相较之下,卡尔·贝恩就没那么兴奋了:“瀚土军团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对面也明显还有余力,这种时候不留预备队,直接掀底牌真的没关系?”

“当然有…万一皇帝根本不打算渡河围剿,而是单纯佯攻派几个步兵连过来送死,麻烦的就是我们这边了。”安森苦笑着两手一摊:

“问题是现在不掀底牌还能怎么办,西岸的法比安如果陷入围攻,不趁着被我们示弱假象蒙骗的机会死死拉扯住,那就真得想想办法将游骑兵军团撤回东岸了。”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面对拥有火力优势的帝国,四万大军的渡河撤退绝对不会像看上去的那么轻松…最保守的估计,恐怕也要做好牺牲五分之一的军官和士兵的准备,西线方面军能否在士气锐减的情况下打赢长戟河之战,恐怕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如果对面没有上当……”

“我会亲自领军,组织渡河强攻。”安森毫不犹豫的抢断道:“到时候指挥的任务就得麻烦你了,出现任何不妙的势头以保全绝大多数战力优先,可以不用管我。”

卡尔这一次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看起来信心满满,事实上两人对这场战斗都是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毕竟这一次战斗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反过来说他们也并不清楚皇帝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没意外比出意外还要不正常。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情况貌似还十分顺利:“长戟河上下游两边渡口的风暴军团传来消息,已经遭遇对面坚守渡口的部队,目前还处于对峙阶段,也试探性的发起了几轮渡河行动…敌人貌似是上钩了。”

“传令,让他们立刻开始强渡长戟河。”

沉吟了片刻,安森抬手敲了敲桌上的地图:“敌人现在哪边的渡口把守比较薄弱,更有希望打下来?”

“……应该是上游。”

“应该?”

“对面在上游渡口多摆了一个炮兵连,但是守军的纪律明显不如下游。”卡尔冷静分析道:“就按传来的情报判断,上游守军足足等到风暴军团出现才开始列阵应敌,而下游守军是在我们的军队抵达之前,就已经响起了警戒的军号。”

“还有最重要的…上游的帝国援军,是罗兰大公的军队。”

卡尔的意思很明确:罗兰家族和勃拉姆的沃尔夫,杜卡斯基家族一样,已经暗地里和克洛维城那边达成了协议,至少在胜负分晓之前,大概率还是会选择观望的。

然而勒文特家族可就不太一样了,严格来说安森和勒文特家族是有仇的:一场新世界圣战,勒文特家族组织的圣战军全军覆没,大量与他们家族有关的血脉骑士天赋者死伤惨重。

虽然对方的态度多半也是观望,但谁也难保不会因为一时恼怒干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当场从“皇帝的眼中钉”化身“帝国忠诚的卫士”。

“传令,立刻让指挥部直属的两个骑炮连增援上游的军队。”安森果断下令:

“准备一百发榴霰弹,告诉他们不用珍惜,有多快打多快,尽全力让皇帝相信,我们是要从上游打开突破口!”

“一百发…全军总共加起来也就三百…明白。”卡尔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但也只是发发牢骚,他明白安森这是在尽全力给正在抗压的法比安松绑:“人手和装备都是现成的,我现在就让他们出发!”

安森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望向硝烟笼罩的西岸战场。

到目前为止进展都还算得上符合预期,从克洛维城传来的情报也全部被证实,赫瑞德皇室已经被他的封臣们完全抛弃,整个帝国都在期待一个能够重新领导他们的新皇帝;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成功利用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但…真的就这么简单?

堂堂龙骑士血脉的赫瑞德家族,就真的对他封臣们的心怀叵测毫无察觉,以身犯险还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

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安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输给皇帝,他就直接在战场上空张开领域,以亵渎法师的身份强行扭转战局。

是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向教廷宣战罢了。

………………………………

“克洛维人,前进——!!!!”

抓住帝国士兵毫无准备的时机,上游的风暴军团利用炮击作掩护,用最快的速度在渡口上铺设好浮桥,强渡长戟河。

说是“浮桥”,实际上就是绑着沙袋的木板——急行军的西线方面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齐造桥的材料,河道的控制权也还在帝国手中,也没办法用舢板搭桥,所以才只能寻找河流不是那么湍急,水深不超过半人高的渡口。

前排士兵在身后战友和火炮的掩护下,冒着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推动被绳索相连的“桥体”缓慢前进,直至跨过河道,冲到敌人面前。

因而即便占尽优势,这个过程也是注定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上游风暴军团的指挥官是被临时征调回来的诺顿·克罗赛尔,在发现敌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之后,他果断下令让第三步兵团的士兵直接下水,然后亲自扛着浮桥冲上去,留下快疯掉的副官在岸上指挥渡河。

“不要畏惧,冲上岸,上岸之后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扛起又冷又湿的锁链,赤膊着上身的诺顿努力仰起头,不让自己被水呛到:“长戟河之战的首功…只能是风暴军团的!”

“风暴军团万岁——呜哇哇哇哇哇…!!!!”

岸上惊惶不安的帝国守军试图组织炮击压制,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截,没等他们慢悠悠的把弹药箱拖出来,对面风暴军团的六磅榴弹炮就已经后发先至,呼啸的黑影径直出现在帝国炮兵们的头顶。

凌乱的铅弹如同雨点般洒在河面上,贯穿着血肉在河面砸开阵阵涟漪,奔流的河水甚至还未染成红色,就已经抢险带走了尸体仅存的温度。

仿佛是为了宣泄内心恐惧的帝国线列兵他们还在一刻不停的开火射击,却始终不能阻挡河面上的风暴军团士兵前赴后继;未能及时预警,在渡河开端就成功压制的他们,已经反过来变成了被压制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