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鸿卓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即便嘴角勾起安慰式的微笑,依旧让杨宽没来由觉得有种深不见底的厚重。
就像,眼前近在咫尺的群架,对他来说只是极简单的一件事。
说话间,一行十三个人已经到了酒吧角落处相对宽敞一些的卡座区,卡座区和蹦池之间空间不小,足以让他们施展。
一旁的服务生见情势不对,已经去找经理。
杨宽一路走过来,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再看对面九个人,两边人数相差不小,虽说他心里并不发怵,但是看身边几个哥们,除了一脸平静的祝鸿卓,其他两人明显底气不足,心下有些纠结。
他在这边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对面的年轻人却显然不这么想,一句话又勾起了杨宽的火气,年轻人依旧是满脸的得意和嚣张,“刚才不是挺狂么?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
年轻人一开口,祝鸿卓就知道事情要糟,杨宽这个人不算坏,只是脾气不好太过冲动,平日里待人不错,但是一旦脾气上来,不考虑后果只图一时的痛快。
果然,年轻人的话还没说完,杨宽的一个拳头已经砸了上去。
这一拳就像是两边群架的导火索,都是在一起吃喝玩乐的哥们,动了手就没有不上的道理,两边的人顷刻间已经混成一团。
只有祝鸿卓一个人站着没有动。
他很纠结。
他纠结的是要怎么动手。
在军校的三年时间里,有两年多他待在某个基地,那里常常发生群架事件,绝不是眼前这种小打小闹可比,因此他对打群架早已经视作平常,所以刚才在电梯里会提议出来解决问题。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祝鸿卓才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已经不是在基地,如果他按照在基地的方法动手,恐怕会惹不小的麻烦,不说眼前这些人能不能撑得住那种非人的折磨,即便是被别人看到,也不是什么好事。
情形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对面两个人眼见祝鸿卓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一个急速的迈步,拳头已经砸向他。
祝鸿卓微微抬头,失神间,对面的拳头已经落下。
祝鸿卓急促而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侧身后退一步躲过拳头的同时一个闪身抓住年轻人的拳头,躬身挤进年轻人的怀里,后背弯起发力,一个弯腰将年轻人甩了出去。
年轻人扑通落地惨叫一声,祝鸿卓一个侧蹬紧接着横勾击肘又撂倒一个。
干脆利落。
“好!”
不远处有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
酒吧里常常出现此类的群架事件,这里的常客对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像祝鸿卓这样动起手来雷霆万钧的人却不多见。
祝鸿卓一道箭步前冲要再挥拳时,对面有人忽然高喊,“不打了!”
祝鸿卓凝神,脚下一个止步。
呲——
脚掌和地面之间传出尖锐摩擦声。
高喊不打了的,就是之前最后一个走进电梯的年轻人,他常来酒吧玩儿,见惯了各色人物,一见祝鸿卓动手就知道这次是惹上了猛人,以这位的身手,要收拾他们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当机立断服了软。
两伙人就此偃旗息鼓,最终的解决方法是,年轻人给杨宽赔罪道个歉,这事就算是了了。
杨宽争得就是一口气,看对方低了头,顺了气,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等到那几个人走了,杨宽转身看着祝鸿卓,目光熠熠,“鸿卓,你太牛了!”
祝鸿卓有些吃不消杨宽的恭维,又瞧了瞧四周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低声道:“出去再说吧。”
杨宽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在四人身后,6号卡座区,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程目睹了这场打斗,但他注意的却不是祝鸿卓的身手。
金丝眼镜上,隐约有一行金色小字。
“身高:179(上界近8尺)。体重:138——142。脸部架构······”
男人伸手一按金丝眼镜右侧的镜架,眼镜上的小字消失,又缓缓构架出一套3d线条图案,是一个人的脸庞骨骼。
“和博士要求的面部线条几乎吻合。”男人露出兴奋的神色,“三年的时间,找到数以万计的试验品,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吻合的脸型。看来组织里,又要接收新成员了!”
十四瓶啤酒,三十串腰子,这是从酒吧出来后,杨宽请祝鸿卓吃的夜宵,谈不上丰盛,却是年轻人之间聊天打屁吹牛的必备良品。
四个人十四瓶啤酒,照理说不算多,十度的马汉干啤,每人三瓶恰好是微醺的状态。
奇怪的是祝鸿卓醉得很沉,晕沉沉地走了一路才忽然一惊,怎么稀里糊涂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晃晃脑袋,祝鸿卓拍拍脸,三瓶啤酒就被放倒,这如果被基地里那群混蛋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
朦胧的醺然之间,身后有人忽然一声,“嘿!哥们。”
祝鸿卓回头。
嘭!
伴随着一道呼呼劲风,后脑勺处挨了重重一击,祝鸿卓缓缓转过身子,只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泛起眼白之前,祝鸿卓含糊不清嘟囔一句,“妈的···阴沟里翻船。”
沉沉昏了过去!
在偌大阳泉的某个角落,一间幽暗终日不见阳光的屋子里。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昏睡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灼灼期待:“不知道博士会把你变成什么样子。”
床上,祝鸿卓只是沉沉地睡在那。
吱呀一声,门外走进来一个老人。
站在屋子里的男人回头,态度恭敬,“徐老,工具都准备好了吗?”
老人声音沙哑,“用不着什么工具,两杯药水一个模版,加上我的一双手那就足够了。”
徐老走到床边,拿手丈量了一下祝鸿卓的脑袋,“他的脸部骨骼轮廓是我见过最接近三维立体式黄金比例的,接下来,只需要在他的轮廓上,加一些什么东西,那就是最伟大的发明!”
“您是想给他,整容?”
徐老被男人这句话激怒了,大力地挥舞着双手,“不要把我这些年的研究和整容那种低级反自然的东西相提并论!整容这种垃圾等于完剥夺了生物自然的合理性,简直不可饶恕。我这是给予他最好的条件让他的面部组织重新再生,给他最好的模版生成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老人旁若无人地说:“东方人的五官不够深邃,欧美人的脸型又未免不够柔和。在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世上的东西会有这么多缺憾?我将来,一定要,一定会创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东西给所有人看。我用了三十六年的时间研究成功,然后静等一个配得上我技艺的人,这几年你们带来8536个人,只有这个是我最满意的。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的成果都用在他身上。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什么叫完美。而且,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整容医生,也绝看不出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自然。这不是整容,那种千篇一律的畸形状态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产品。”
“这是,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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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红雪看了没两句就看不下去了,不管里面冲突的真假,像这种毫无逻辑的剧情,就算是在一个没有修行的世界,也不至于是没有脑子的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尘这样告诉红雪:“你如果仔细瞧瞧世上的许多话本就应该明白,对普通人来说,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毫无逻辑的发泄,我觉得,这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公平。”
这一刻,红雪忽然发现了自己和李尘最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