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黎恩已经踏入“虚己”之境，哪怕他已经一次次跨越不可能，超越自我，他的根本始终是人，而——

人类，是有极限的。

奇迹，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不管这话说了多少遍，真理依旧是真理。

而人类的极限，已经难以承受这份唤醒奇迹的代价。

没有当场形神俱灭，还能像这样与奥斯本，与伊修麦格正面争锋，已经很好了。

这就是如今的黎恩。

他在一路行来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提到的“换取”，也是那句“二十岁时天下无敌，二十岁后，生死不论”的根源所在。

“神明大人，能告诉我，我的生命还有多长时间么？”

“这你就问对人，不，是问对神了。就此收手，好好休养，还能活个十年八年，当然，如果能再上一层楼，那就没准了。”

“继续动用力量呢，像今天怎样？”

“简单点说，用一次缩短十倍，用两次的话，你最多只有一个月可活啦，用三次嘛，哼哼，直接化成灰灰，连渣都不会剩。”

“一个月么。”黎恩自动过滤掉其他信息，微微点头，“足够了。”

“你是真的不要命啊。”对面的不知名神明都无语了，“年纪轻轻的，活够了？”

“怎么会呢。”黎恩摇头，能活谁会想死，只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就一定要是你？”

“只能是我，我也希望那个人是我。”

与奥斯本的关系，与黑的恩怨，启动者的身份，来自不知名神明的馈赠，得到虚神的认可……零零总总，加起来可不就是那句“舍我其谁”？

黎恩是性格谦和，不爱吹嘘，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而且，caste和Ride已经用生命践行自己的承诺，其他的从者也都是一样，接下来该轮到我这个aste了。”

虽然对着虚神许下愿望的是“希望得到逆转未来的力量”，但其实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一直都是——黎恩·舒华泽愿身死换帝国安定，黎恩·舒华泽愿身死换世界安宁。

从重来之前，选择带着诅咒一起飞向外层空间，与伊修麦格一起永眠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决心。

听到如此决绝的话语，对面的不知名神明难得叹了口气：

“一点都不像那个混蛋，反而和年轻时候的我有点相似……也对，这才是人类啊，充满着可能性。”

有的人因为死过一次，就开始害怕死亡。

有的人因为错过一次，就开始害怕犯错。

而有的人，反而因为死过一次，不介意再死一次，只要死得值得。

比如魔女与地精的集群意志，比如眼前的黎恩。

或许其他人看不见，已有死志的人们也不希望活着的人看见，但“祂”看得见。

祂看见，“黎明破晓”计划正式敲定的那个夜晚，前代魔女之长豪放的大笑，初代地精之长眼镜中映射的疯狂。

反而是黎恩心有不忍，还想劝说，却被二人，也可以说是两个群体反过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