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啊、啊嚏!”薛正浩打了一连串的喷嚏,让幕僚的话都说不下去。
薛正浩此时病恹恹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块帕子,旁边桌子上的奏折只写了个开头,此时却被汤药打湿,还在滴滴嗒嗒掉水珠。
喷嚏打个没完,震得身体撞倒了桌边的药碗,污了奏折,不过好在上面也没写几个字。
之前是想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现在是凉的也吃不着了。
本想装病蒙混过去,想以因病未能及时支援临洋县战斗为借口,谁知病这种东西不能装,敢装,就敢成真。
“唉嗨嗨嗨……”薛正浩叹了口气,连叹气声都被抖得稀碎,真有些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样子。
“将军,”幕僚甲见薛正浩总算不打喷嚏了,赶紧继续刚才的话:“还是先把请罪奏折写完、下达完围剿沃斯残兵的将令再休息吧;
再拖延下去,就更会让皇上……”
“唉嗨嗨嗨……”薛正浩又是一声稀碎的叹息。
幕僚乙见此情景,心中懊悔当初为何会投靠薛正浩门下,真是眼光不好,不由得抱怨:“当初我就说,要见一见那个百家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代表楚清来的。”
幕僚甲皱眉不悦:“都什么时候了,再说那些有何用?”
幕僚乙想说,当初你倒是别反对啊,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可是没等说出,就被幕僚丙截住话头:“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事情已然如此,争吵也无益;
现在唯有先请罪才是正途,但一定要写明,楚家组织的那些民众,并非兵士,将军备战繁忙,没有接见也是情有可原。”
幕僚丙在三人中学问最好,也隐隐为首,他只要开口必然引经据典,所以他的话成功地把其他两位幕僚的争吵扼杀在萌芽状态。
薛正浩精神了些,因为幕僚丙给他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幕僚甲马上附和:“就是!他们又不是士兵,有事去找知县啊,找将军作甚!
再说了,谁让他们跟人家打起来的?他们那是不听指挥、一意孤行!”
薛正浩拿下额头上的帕子,坐了起来,气息也不那么弱了。
幕僚乙不知该骂点儿什么合适。
什么叫“不听指挥、一意孤行”?人家求见你,你不见,人家听谁指挥?知县吗?他在哪儿你们不清楚?
沃斯人都要冲击县城了,你们在干嘛?你们什么也不做,人家阻击抗敌还不行?
只是,三个幕僚中,幕僚乙是最不受薛正浩待见的,因为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也因此,他的意见,薛正浩很少采纳。
幕僚乙紧抿着嘴不言语,现在他不能说话,他一开口,没准儿薛正浩又要“唉嗨嗨嗨……”地躺平。
幕僚丙最后总结:“楚清自请为先锋官,要去的是北境,并非我南境,我想,她要做什么,应与将军牵扯不上任何关系,再说我们还没有伤亡。”
薛正浩下了地,他准备开始写奏折了。
这不废话嘛!你都没出兵,能有伤亡?幕僚乙想着:就这些人,犯了错误不积极弥补,不积极降低损失,竟还想着找各种借口,骗谁呢?
最后还不是骗自己?早晚得把自己玩儿死!
不行,一会儿散了会,我得赶紧收拾包袱请辞!他们爱咋地咋地,我得给自己降低损失!
唉,用个什么理由好呢?这月俸银还能不能额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