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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安的!”黄忠倒是听到他儿子的话了,不由得看过来:“挺大的个子,胆儿挺小!”
老父亲的话让黄照彦觉得特别没面子,可又能说什么?只好抖着腿上了缆车。
“慢些,能不能慢些,我要看看景儿!”黄忠扒着扶手向缆车外探身,可惜安带让他根本起不了身。
小宝一只手垫在栏杆上,免得黄忠的胸腹被硌到,另一手取出座位下的喇叭,向山顶喊话:“慢点儿!”
黄忠贪婪地看着山,看着树,看着远方灰白发黄的土地,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这一年多是黄忠最难熬的一年。
自打前年年底带着大玉石归来,就被子女留在京都,不让再东奔西走。
可是家里的一地鸡毛让黄忠不胜其烦,这倒也罢了,去年楚清陷入“谋反”危局,黄忠又跟着着急上火。
紧接着重阳节过了没多久,老妻一场风寒病倒,再被后宅的琐事气得大发了一次脾气后,没几天就撒手人寰。
支持、理解并做了自己一辈子后盾的发妻离世,老黄忠一下子也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黄忠这一病,记忆力急剧衰退,他感到自己或许时日无多,便要求来楚清这边看看。
岂料子女反对,尤其是黄照彦——万一死在外面怎么办?
老母离世,大哥二哥官职不高、俸禄也不高,却得回来丁忧,丁忧完了还能回到原位吗?
而他自己也四十岁了,家里的铺子一直半死不活,孩子们的亲事也跟着耽误。
自己这辈子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要是父亲能凭他的关系脸面,给孩子们定门好亲,总也能把自己这一房抬举帮衬起来。
不然等父亲也走了,就大哥二哥那屁大的官职、和自顾不暇的局面,谁还能管他?
老父亲不说趁着人还没老糊涂、赶紧帮孩子们的亲事定下,倒是胡乱跑起来了!
咋就那么大瘾!
这要万一在外面出个好歹,他怎么办!
老黄忠被接进侯府,一下子哪儿哪儿都舒坦了。
侯府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正厅里除了待客必要的乌木桌椅,墙上连幅字画都不挂。
但是窗户上的玻璃让整个空间特别光亮,看着就心情舒畅。
乌木桌椅看着虽贵重,却没有繁复的雕花,只把古朴稚拙展露无疑。
而楚清的书房则是个套间,外间都是书籍,与普通书房无异,只是书柜也装了玻璃,不用担心书籍落灰受潮。
里间比外间还大,一个一面墙长的工作台,另两面墙则是陈列架,上面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
只有门口这面墙空着。
参观到这书房的里间,老黄忠就再也不肯挪窝了,非要楚清给他设个地铺,他要睡在这里,咋劝也不行。
行吧,老爷子咋说,楚清就咋应,把黄照彦气得够呛。
他不生他爹的气,他生楚清的气,怎么能让他爹睡地铺呢?老爷子糊涂,楚清也糊涂吗?
可又不太敢说话,他无官无职,最多算个官二代,可楚清是侯爵,官阶与他爹相同,他有气也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