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仇恨都被维持他娘的生活水平消磨掉了,每天的目标就是打架、抢到更多的海货。
他娘再自私,有个娘,日子过得总是有个目标,可是一场“八风”,他娘就那么活活被大水冲走,再也回不来。
那一刻,其实他心里是有那么一丝畅快的,觉得总算摆脱了身上的吸血蚂蟥。
可随之就是恐慌:他在这世上,再没了亲人!他也再没了生活的目标!
然后他就把所有的仇恨重新捡拾起来,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可如今,眼前之人告诉他:别说你,就是你本家也完犊子了。
孟贤超现在就一个念头:再来场八风,把他卷走算了!
在大宣,流配的犯人,不遇大赦根本没机会离开流配之地,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祥子开始撬第三个生蚝:“我现在就琢磨,你说我不知道你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是把你扔海里喂鱼好,还是留着你老死在流放地好?”
孟贤超突然一挺身坐了起来,阴恻恻笑道:“姓楚的也没好下场,听说她失踪了?你们不是天天出去寻她吗?哈哈哈,善恶到头终有报!”
吸溜完生蚝,祥子吧唧吧唧嘴:“你想多了,临洋侯与百姓同在!”说完,祥子转身朝捡拾海货的人群喊道:“这小子说,他欺负过临洋侯的儿子!”
孟贤超迎来第二次群殴。
有一种情绪叫绝望,孟贤超深陷其中。
祥子乐呵呵地搜集些破烂木头把火生上,然后对痛揍孟贤超的人们喊道:“最多揍一刻钟就过来啊,咱先烤点海贝垫垫肚子!”
往后余生,孟贤超怕是要在人见人打中度过了。
让你嘴欠!
祥子边生火,边撬贝壳,撬开了就平摊在火堆上,壳子直接就当碟子用,原滋原味。
祥子心中乐呵着呢,老大命就是好,出海数天无音信,大家都以为她出事了,急得派出好几批人沿海搜寻。
可总算,侯府那边给带来老大的信息,老大安无事,已在岛上,并且让家里人帮助几处盐场所在地进行搜救工作,怕盐场的工人们出事。
老大还告诉他们,“八风”过后会有大量海货被冲上岸,可以果腹,要是有富余,也可以让当地人做成蚝油、或者晒制成干。
若有渔船,也可以尝试出海捕鱼,冬季天冷,越往北越冷,能运往各地。
老大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不死,就总想办法帮大家找活路;只要自己有活路,就总想办法帮大家找财路。
“老大与我们同在!”祥子拉长声音,拖着戏腔哼唧道。
楚清最近耳朵总是发热,一热就是一整天,以至于她时不时就揪耳朵:“这谁呀?是惦记我还是骂我?”
“那得看是哪边耳朵!”水毛毛一身白衣白裤、满头白发披散着也不扎起来、一下巴白胡子地出现在楚清面前:“左耳发热有人惦记,右耳发热遭人骂!”
就凭这一身儿白衣飘飘、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模样,要不是戴着副大黑墨镜,楚清就信了。
“两边!”楚清左右转了转头,让他看到自己两边耳朵都是红红热热的样子。
水毛毛:“那是被虫子叮的!”
楚清:“……”
李虎过来给查看了下,先排除了蚊虫叮咬的可能性,然后安慰道:“左耳比右耳还热、还红,说明是惦记你的人多,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