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清这一点，眼前的田园牧歌就充满了森森鬼气。</p>

董锐更是想起了那个倒反天罡大阵，正阵和反阵其实是对称又互补，没有哪一个阵可以独立存在。</p>

所以，颠倒海的死死生生就在现世和幻阵里反复循环吗？</p>

打住，打住，这个想法不对。他提醒自己，千幻不应该有这种本事。</p>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贺灵川忽然道，“你觉得他们在幻界就是生，在现世就是死？万一事实刚好倒过来呢？”</p>

他踢走地面一块石子儿：“莫忘了，刘长老说这里才是现世。”</p>

“喂喂，你好好说人话！”董锐脑瓜子嗡地一下，又开始疼了，“别学着千幻故弄玄虚！”</p>

先前在文晖阁，千幻和贺灵川打机锋，说什么界限、说什么规则，他听得似是而非。</p>

啥叫似是而非？就是乍听之下好像有两分明白，可是再深入仔细一想，不，其实他不懂。</p>

贺灵川笑了笑：“你来现世，于现说起丧母的悲痛；你去幻界，虞现的母亲跟你说起丧夫丧子的悲痛，你信哪一个？或者说，你觉得哪一个是真的？”</p>

“呃……”董锐挠了挠头，真不好答。</p>

后方的万俟良忽然道：“两个都是真的。”</p>

贺灵川问他：“为什么？”</p>

“他们的情感，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是真的。”</p>

贺灵川哦了一声：“所以这种情感真与假的界限，在于诉说者本身？”</p>

领导这么一反问，万俟良就有点懵，犹豫了一下，谨慎点头。</p>

王福宝呵呵一笑：“呆瓜，你上了头儿的当！如果跟你讲故事的人本身都未必是真的，你说他们的情感是不是真的？”</p>

这下子，轮到万俟良挠头了。</p>

贺灵川笑了笑：“人本身或许是真的，但记忆就未必了。于现相信母亲死于肺痨，但她明明活在幻界。这份关于死因的记忆，你们说是怎么来的？”</p>

如果作为载体的记忆都出了错，情感还能是真的么？</p>

黑甲军听完，大脑彻底混乱。</p>

贺灵川不理他们，忽然走到刘长老身边，问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p>

“为什么银珠果只在幻界生长？从幻界拿着银珠果过来现世的人，一刻钟内不回去，就回不去了。”</p>

现实世界的颠倒湖畔，并不生长那些发光的银珠果树，只有普普通通的梨树。这是刘长老和贺灵川擒获的介水真人招供的。先前在湖畔灯塔上，它听见几只进过腰子湖的妖怪回来向白子蕲做汇报。</p>

所以，从幻界来到现世的人在这里拿不着银珠果，自然就回不去幻界。</p>

刘长老摇头：“这个答案，只有仙尊知道。”</p>

所以，这是千幻的有意设计，只送幻界的人一张单程船票？</p>

祂不想让现世的人去往幻界？</p>

贺灵川点点头，不再多问。</p>

幻宗队伍继续往前，却发现一路上遇到的村镇很多，数量至少是幻界的四到五倍，甚至小城都路过两个，城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热热闹闹，单个小城都能有三五万人。</p>

双城十万人，这数字已经超过了天魔入侵之前、幻界的活人居民之和。</p>

等他们爬上半山腰，俯瞰全岛中心的大城，大家就更惊讶了，因为这个城池的规模看上去至少比银珠城要大好几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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