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王妃听李俭让说李俪君不打算回长安过年,而是计划在新年时去终南山一带的大道观为家中长辈上香祈福,便与隋王商量了一番,特地派出两个心腹宋嬷嬷与刘嬷嬷,给李俪君送来了过年的物资。
吃穿住行,各种补药,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两位嬷嬷还给李俪君带来了新消息,道是新昌坊那处宅院已经完成了基本改造,如今是个私人道观的样子了,给李俪君主仆制作的精美道袍与配套的饰物也都完了工,冬春两季够穿了,夏季版本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做好。东西就放在道观里,随李俪君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看到。那里侍候的人也都换成了道姑和小道士们,随时可以听候吩咐。等李俪君什么时候时间方便了,回一趟长安,把出家仪式办妥,再去领了度牒即可。经裴王妃与霍国长公主出面相邀,玉真长公主作为皇室女冠的代表,愿意成为李俪君出家的引领者。
可以说是诸事齐备,只等李俪君回去走程序了。
她要是对新道观的名称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开口,隋王夫妇会负责把牌匾做好了装到道观大门上的。若是她没主意,窦王妃也会出面请玉真长公主代为起名。
李俪君对这个道观的名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那里大概率只会成为她在长安的一个落脚点,绝对不会是常住修行的地方,毕竟新昌坊与升道坊就隔着一条街,离得太近了。除非她已经不需要把真仙观放在心上,否则绝不乐意让自己身处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至于道观名,她考虑到自己常住的就是嵯峨山别院与紫云山房这两处,无论是嵯峨观还是紫云观,都是不错的观名,也不用担心会跟长安城内外的道观重了名。她便把这件事交给身边的心腹们去斟酌,无论最终起的是哪个观名,她都能接受。
她的修为如今还是卡在距离炼气九层只有一步之遥的水平上,算是到了一个瓶颈。从前她在其他任务世界里,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修炼瓶颈,因此心中并不惊慌,先把精力放在身边几个有修为的侍从身上,自己保持日常修炼,维持住平常心就行了。
秋香与吕四运经过在光头山近一个月的突击修炼,已经摸到了炼气四层的边。他们的功法都不怎么挑灵根,本身也是很好的功法,在灵气充沛的环境里专心修炼了这么久,还有李俪君这位好老师随时指点,能有这个成绩也是理所应当的。李俪君预备让他们在最新一次修真集市时去高级客栈住上七天,争取早日突破炼气四层。
如今这两人已经收拾好行李,预备要出发往鄠县去了。李俪君检查过二红的修行进度,心里还算满意,就让她继续循序渐进,不必着急。修为到了炼气中阶之后,再往上升就没有先前那么简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先把基础打稳当的好。
二红在修炼上一向是听李俪君指示的,心里并不紧张,还有闲情逸致拉上石青一道,陪崔吕二位嬷嬷招待窦王妃派来的使者,就这么闲聊着,闲聊着,从她们那儿打听到了隋王府近来发生的八卦大新闻。
李俪君听到二红回报的时候,惊讶极了:“大姐给阿耶下毒?没弄错吧?她怎么可能会去毒害阿耶?如果说她对裴王妃下手时被抓了现行,我还有几分相信是真的。”
毕竟李俶君对继母的恶意太过明显了,李俪君在隋王府时就看得分明,甚至还疑心她会拿自己做替罪羊,所以早早躲开了。
二红给了李俪君肯定的回答:“奴听说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宋嬷嬷她们说得真真儿的,还道嗣王中毒之后,颇受了一番罪,吃过解毒汤药后才稍有起色,但还是病了好些日子,近来才渐渐痊愈了。为了这事儿,他差点儿用马鞭打了大娘子一顿呢!”
虽说因为李俭让苦苦哀求,隋王也接受了大孙女的磕头赔罪,出言阻止长子甩鞭打人,李玳才勉强放过了李俶君,但李俶君活罪难逃,至今还被幽禁在偏院里——正是当初关押过李妍君的院子,每日只有一餐冷食,还要每日抄写《孝经》,跪在佛前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
从小倍受家人长辈宠爱的李俶君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罪,日子过得惨兮兮的。可除了胞兄李俭让还会每天过去看她,陪她说说话,给她送些吃食点心以外,隋王府上下就没人再为她说好话了,可见她这些年做人有多失败。
李俪君想起了小时候被长姐欺辱的经历,叹息着摇了摇头:“她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早些吃个大亏,日后改好了,将来的日子还有些希望,否则……谁能忍她这脾气忍上一辈子呢?”
二红又给李俪君说了李俶君下毒被抓的整个经过。由于宋嬷嬷与崔吕二位嬷嬷相熟,跟她们私下聊天比较放松,因此各种细节都说得很详尽,二红也因此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李俪君听着听着,就有些疑心李俶君可能真的被裴王妃算计了。裴王妃分明早就知道李俶君要对自己下手,还正好在有毒的汤羹送到面前之后,就找了借口离席,让李玳成为了吃下毒药的那个人。她自己干脆利落地脱了身,李俶君却被抓了现行。想想当时在场的三名目击证人吧,本该作为替罪羊的李妍君,被隋王派来侍候李玳的侍从,再加上一个裴王妃的心腹,把隋王、裴王妃与杨家三方势力都囊括进去了,简直是面面俱到,充分可信,互相牵制,谁也别想包庇谁。
李妍君差一点儿就被嫡姐陷害成功,只会咬紧了她不放,同时在杨家人面前竭力证明李俶君是自作自受。虽然不知道李妍君是否早就察觉到了嫡姐的打算,故意反击,可有了这么一出,同样以杨家为外家的终南山庄联盟姐弟三人,便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再也没办法联合起来了。
可这又如何呢?就算李俶君是被裴王妃算计了,毒是她要下的,替罪羊也是她自己找的,害人不成反被坑,也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能怪得了谁?
李俪君摇摇头,心里只为长兄李俭让叹息。他倒是个不错的兄长,奈何猪队友太多了,他的小身板也拖不过来呀!
李俪君刚刚叹息完,二红便又给了她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其实大娘子做的,还不仅仅是这件事……她还跟张家郎君私下会面了!”
李俪君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张家郎君?你是说张良娣的兄弟吗?我记得……他都快跟婉致姑姑定亲了吧?!”
二红点头:“就是他!府里谁都不知道这事儿,是大娘子自己说出来的。窦王妃快气死了,县主则说……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她心里硌应!”